春芽和夏溪想給她擦一擦她亦不讓。一個人蜷縮在車子的一角。埋頭抱膝。
自己的逞一時之快險些誤了大事。
好日子過上了,即便是知道雁天涯是玄月山的山賊,她也沒有從心往外的拘着自己。可以說是拿着雁天涯和洛義,還有哥哥的疼寵在嬌慣了。
她忘了所處的是個什麼世界,忘了她仍是這個世界的底層。沒有身份與權力。僅僅靠着幾分小聰明能躲過所有的弱肉強食嗎
她有着優越感,從靈魂注入這個身體開始。她憑藉的是什麼呢她有什麼資格肆意妄爲。她身體裏是二十多歲的靈魂,不是真正的八歲----
她演得賣力,快拿奧斯卡獎了。若沒有洛義和哥哥,及兩個丫鬟的真心是不會成功過關的----
“姑娘,您暖暖吧”夏溪把手爐遞過去。
“你們兩個暖着。我沒事”雁無傷擡起頭。臉上刺痛。鼻涕眼淚外加灰土混合在一起,被風一吹都粘在了臉上。變得僵硬。
“姑娘,您嚇死奴婢們了不曉得您是使了計呀”春芽遞過熱水。雁無傷接過喝了一口。
“是我惹得禍,自以爲是,連累了大家”
春芽和夏溪着了慌。
“您那是爲了給奴婢們出氣怎麼能怪您呢”春芽忙說。
“程家欺人在先,姑娘那麼做應當是奴婢們沒用,什麼事都讓姑娘擋着”夏溪給雁無傷擦了把臉。卻沒擦掉。弄了更花了。
“匹夫之勇,丟人了呃,別擦了夏溪,都粘結實了,回去再洗吧。”手巾碰在臉上生疼。雁無傷咧咧嘴。
春芽和夏溪的臉上也好不到哪兒去。
三個大花臉對着瞧。都噗嗤笑了。
自責一時不頂用。從現在起,她必要小心謹慎了。
春芽和夏溪怕她多想,想辦法逗着趣。
“姑娘,過年的時候奴婢包餃子。裏面放些花樣兒,有大錢兒,紅棗,還有黑蜜棗---”
“夏溪,那是什麼說法呀都沒聽過。”春芽好奇。
“呵呵,樂呵好玩嘛。老家那邊人都放的。喫到大錢兒來年的運氣好,發財啊喫到紅棗身體好,女孩子漂亮喫到黑棗嘛---呵呵---”夏溪笑。
春芽忙問:“怎麼”
“黑了心腸啊--哈哈---”
雁無傷也覺得有趣。她前世過年沒喫過一個餃子。因爲那家裏當家人信佛,要喫齋到出正月。
“奴婢家裏過年喫不上多少好的,包的餃子都是素餡。娘捨不得喫,都留給爹和妹妹---”春芽說着說着心裏發酸。
“奴婢家從前不窮,總能喫上肉呢。自從家裏有人被騙去賭錢。輸光了所有的家產---”夏溪也想起了往事。
“瞧奴婢們,咋說起這些個了。跟着姑娘我們都享福了呢”春芽擦了擦眼角道。
“呵呵,是奴婢們不該了。本是讓姑娘開心的”夏溪忙改口。
“你們有心了。”春芽的家裏情況她早知道。夏溪卻不曾提起。她眼下給不了什麼。頂多過年的時候許她們回家去看看。
“奴婢---”
春芽剛接着開口。馬車傳來顛簸。
雁無傷不小心撞了下。頭上一痛。春芽和夏溪也跌坐下來。
車子持續顛簸,震動。雁無傷心知有異。
這時外面一陣馬斯之聲。“東西留下都別動”
“什麼人”
雁天涯斷喝。
他們出城近三十里。此地正是荒郊。地勢不佳。路的一旁是延自山岔子而出的參差不齊的山包。
“玄月山的爺爺們貨物卸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賊劫賊雁天涯不會自家人拆臺吧車子都停下了。她緩緩地掀一角車簾子。看不見全貌。只見兩個蒙面人站在不遠處。
難道是要把玄月山有山匪的事情坐實極有可能這下子,冒充的遇到了正牌的會怎麼樣
雁無傷想到。這架勢不曉得是隻要東西還是連人也不放過了。
春芽和夏溪兩個臉色都變了。
“姑娘,咱們遇到山賊了麼”春芽小聲道。
雁無傷搖搖頭。示意她們先別說話。
想到另一邊車上的金玲他們也會嚇着。尤其是金玲,那次集市上被嚇之後換了好些日子。回來他們沒坐一輛車。見她這副模樣也沒顧得上問。因爲雁天涯催促車輛趕緊出發。
“口氣不小光天化日竟敢作祟來人將他們拿下”
聲音是從山包的方向過來的。由遠而近,像響了個炸雷
“爾等是哪裏冒出來的找死”
“專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們這些冒充爺爺的孫子們污衊好漢弟兄們給我上”
又來了一路人說什麼好漢雁無傷一時間弄不清了。
只聽得外面廝殺震耳。春芽和夏溪一人抓住她一隻胳膊。面色驚慌。
“姑娘這可怎麼好”
“小心坐穩”雁無傷安慰道。
車外已經亂成了一團。鵰翎箭羽,喝喊衝殺-----
“賢弟,護着車輛”雁天涯喊道。
“大哥小心”洛義一邊撥打飛過來的武器一邊道。
雁天涯也近身在車輛的周圍。並未到戰圈當中。這讓洛義不解。覺出哪裏不對勁,卻一時想不通。
“寧兒別怕,舅舅們都在”雁天涯擋住了射向這裏的箭。衝着車中道。
“寧兒沒事,大舅舅多加小心”雁無傷接口道。若不是和丫鬟一同乘車。她早掀開簾子偷偷的用暗器了。
想到這,她讓兩個丫頭趴在車廂裏。她揭開簾子。掏出石子,嗖嗖的飛射出去。準頭十足。穴位找的正。被打之人,手腕子一鬆。大刀落地。
她一連解決了四五個。視線之內已經看不見了。才把車簾子放下。
外面仍不時的有箭頭飛過。他們的人大喊驚喝聲,戰圈那邊的馬斯人喊混成了一片。
“抓住那領頭的別讓他跑了快你們幾個追”先前路見不平的那個人喊道。
“這位壯士,窮寇莫追”一個聲音插進來說道。
“言之有理。多謝相助”
“你我一樣,何謝之有。呵呵---”
這聲音雁無傷認得。溢香居的東家。他如何趕的這樣巧。
“多謝兩位鼎力相助敢問大名”洛義抱拳,一揖到地。
“不足掛齒。呵呵---雁爺客氣,咱們是老相識了。”風昔來道。
“呵呵,正是”
洛義不再客套。人家不願意報名,他不好強求。不由得多打量他幾眼。
雁天涯過來道謝。清點了東西。有一匹騾子受了傷。其他均無損壞。
一行人接着上路。怕跑了的人再出幺蛾子,及時趕路要緊。
速戰速決了這是雁無傷再次掀起了簾子。
“丫頭很熱”擡眼對上一張美顏。
風昔來居然在她的馬車旁,而且騎着馬
“苦肉計麼好像不全是,這招不怎麼樣。險些賠大發,可惜了這張小臉兒。”風昔來遺憾的表情。
“俺們鄉下人都說黑貓白貓捉住耗子就是好貓嘛。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雁無傷把腦袋縮回去。放下簾子。臉大也是有好處的。反正也看不出是什麼底子了。
“我只見一隻花貓。”話音隨着簾子放下之際。灌入耳裏。
春芽和夏溪想笑不敢笑。肩膀聳動。雁無傷切切地。一張花臉更爲生動。
“再加上你們倆,共三隻”她伸出黑乎乎的手指頭比劃着。咧嘴露出小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