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陽城裏的溢香居里座無虛席。食客爆滿。有的甚至排隊等候。只爲了喫大廚子新出的一道美味。據說這道美味是從玄月山獵來的野味。極爲的稀有。不容易喫到。所以不差銀子的食客都想一飽口福。
今日早起開張。就預定到了晚上。
“這道菜真不錯。咱們今日好運氣。”
“正是,上次有程家人包場。問都沒問,誰敢多說話啊”
“噓,小聲點兒。依着我說,這菜也沒見着多出奇,不過是山中野味。被溢香居這麼做出來就值了銀子。”
“就是,喫過了知道了味道。下次就不想來了。人不都喜歡嚐個新鮮嘛。”
“溢香居就是名頭響。實際上都差不多。前陣子我去一處粥鋪,那裏的東西不比這裏差。”
“我也知道那個地方。前幾年就有。地方不大。那粥吃了對身子可是有好處。定了幾回,有人送到門上去。”
“補身子啊,不錯啊哥哥近日小妾纏得緊。正好補補”
“你呀呵呵,來來,乾了這杯。”
“幹不動了。哎,你們幾個聽說了沒有啊”
“聽說什麼”
“玄月山上的匪首有個漂亮的妹妹。那可是千嬌百媚啊比紅春園的霏煙姑娘還美上千百倍。”
“你見過”
“呃那沒有。”
“不過是傳聞。但那山匪頭子的模樣卻是周正的很。不少人見過的”
李弈坐在一號雅間。聽着隔壁大聲談笑。端起酒杯來。朝着對面舉了下。然後飲了一口。
對面的人面無表情。黑色的長袍。繡着精緻的花紋。袖口處有些些許的金絲線。鎖釦的邊皆是盤轉精細。令衣衫看起來,沉穩貴氣。
這件衣服是剛來明陽城之時買的。在一家不起眼的店面。李弈也瞧上了。可惜他晚了一步。
如今見對面的人穿着。心裏後悔沒早下手。不爲別的,只覺對面人的長相配不上這件衣衫。他難以想象戎淵頂着這麼一張臉過了五年。
“舊地重遊,觸景傷情啦”李弈放下酒杯。
“未曾。”對面人聲音平板。緩緩的道。
“我說你呀。哎,戎淵,你說你病了一場怎麼就變了一個人”李弈又喝了一口酒。
戎淵自從五年前大病了一場。變得更加難以琢磨。
“哪裏變了”戎淵漫不經心地看了李弈一眼。
“起碼你院子裏的那些人,不見你上心。”李弈一時語塞。他說不出旁的來。
“玩膩了。”戎淵說着。給自己倒了杯茶。
“喝酒吧。一個人喝無趣。聽那間裏多熱鬧。”李弈怎麼勸,戎淵就是沒喝。
“你儘可以去熱鬧。”戎淵端起茶來。
“哪裏及得上兄弟相聚。何況咱們來此不是玩鬧的。不過,他們提到了玄月山匪首是個小白臉。這與咱們得到的消息有出入。得去問問怎麼回事。不能打糊塗仗。”李弈想了想道。
“那是你的事。”戎淵品着茶。極爲的悠哉。
“怎會是我的事。父皇可是準了我找你幫忙。這一回能贏則贏。不贏則想辦法招安。你也知道,我這是被老三給陰了一把。除了來明陽城,別無辦法。兄弟可不能不管啊。”李弈的身段放得夠低。對戎淵從來不會假以辭色。
李弈確實是被李睿給使了絆子。這幾年,幾個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不斷的上演。有人觀望。有人站隊。皇上視而不見。
太子一直未立。幾個皇子各司其職。幾年之間,各地相對太平。只是一年前。玄月山一代又出現了幾夥山匪。到處流竄作案。引起了當地民衆的恐慌。並且幾股人馬聯合起來攻打玄月山上原來的山匪。也就是五年前官府顧忌的那一個。
幾場戰爭打起來。雖沒有傷及民衆。但明陽城的官府開始關注。阻截幾次都沒有得勝。後來知府大人上報朝廷。朝廷便派兵駐紮在明陽城。隨時候命。
幾夥聯合的山賊攻打了幾次。都被玄月山原有的山匪給打敗。最後徹底的收復,不服的全部剷除。這消息被知府大人如實的上報了朝廷。
皇上不淡定了。怎麼從前無人上報那玄月山匪這麼厲害。只說不曾有民怨,且沒有案底。不足爲患。如今像是突然之間羽翼豐滿。
當初留着的目的沒人知道。如今派人去收復。皇上也是心存顧忌。合適的人選沒幾個。李弈被冠以對那裏熟悉爲名。讓李睿繞了彎子。所以不得不接着這任務。讓旁人鬆了口氣。
這個差事不好掌握。玄月山是個敏感的地帶。相鄰月國。稍有不慎便會遭到嫌疑。有大皇子親自出馬。就算辦不好,皇上也不會怪罪。
李弈躲不過,只要站到了前面。他當然不會放過戎淵。五年前他不但沒死。如今活的好好的。他總覺得這裏面有問題。不如把他帶着。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來了兩天。他們在明陽城大街小巷裏轉悠。還沒去聯繫知府。李弈現在心思比從前細上一些。
他讓破月去打探消息。明陽城例外。他都要事先有個瞭解。五年的變化他不曉得有多少。但做到心中有數。
戎淵對美人的追逐沒從前熱衷。頂多是玩鬧個把時辰。然後便會驛館矇頭大睡。也不知道哪裏那麼大的覺。任誰叫都不起牀。
他的隨從金子則是寸步不離的守着。也不見出去打聽什麼事。
李弈心裏想得多。卻又什麼也沒有看出來。一邊防着,一邊還得利用。戎淵此人令他越發的弄不明白。
看着他優哉遊哉的靠在椅子上。他不禁想起了明珠。那丫頭的心仍然系在戎淵的身上。父皇是不會答應的。明珠的婚事遲遲不定。是父皇僅存的一點不忍。估計過不了太久。她的婚事也該定下了。想到婚事,他皺了皺眉。自己看上的那個女子。他要儘快的請示父皇。這次回去之後。他就提出來。一旦父皇同意,那將會是他的助力。
他不敢妄自猜測父皇的心。母后一直告誡他要忍耐。他是唯一的嫡出皇子。太子之位早就該是他的。只是那得寵的賤人之子在夾中間。搖擺了皇上的決定。李弈這樣想。心裏的恨意又增了幾分。放在酒杯上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戎淵看在眼中。他又往椅子上靠了下。
隔壁的一夥人仍在談論。明陽城的八卦飛滿了天。他聽得耳滿。
“聽說要打仗了。打玄月山的山匪。是不是真的”有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