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與四寶伺候她梳洗完畢。吃了點早膳。收拾停當了。馬車已經候在賬外。
安寧渾身還軟趴趴的。腳底下像踩着棉花。
兩個丫鬟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了馬車。
安欣,安雅沒精打采的關心了她幾句。安寧好言好語的應了。弄的她們面露疑惑。直到上了車。安欣才拍拍胸口。
“雅姐姐,我怎麼覺着寧姐姐像換了一個人。”
“再如何換,她也是咱們的姐妹。想她從寨子裏出來,從前不管不顧的也就罷了。沒人會說辭,如今入了咱們侯府,正經名正言順了。時時的言行自當變了。也怪難爲她的。回頭與老太太說說,請位合適的嬤嬤,只當幫幫她了。”安雅柔柔的道。
“是啊,咱們姐妹一家,自當互相着想。雅姐姐昨兒也嚇着了吧妹妹亦是嚇的不輕。說起來玉姐姐真也不知衝撞了什麼,偏偏就丟了。好在沒出大事。慶哥哥卻遭了罪。回去老太太指不定多心疼呢。妹妹心裏不踏實。”
“欣兒別怕,不過是意外。咱們小心着回話就是。”
安雅掀起簾子往安寧的那輛車看了一眼。
“雅姐姐說的是,老太太心慈,哪會捨得說咱們。只是侯爺大伯父那裏寧姐姐如今可是大伯父的眼珠子呢。”
安雅手帕在袖子裏已經搓成團。父親對安寧的喜愛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加上駱馨蘭,那娘兩個真是風光寵愛無限。
“妹妹剛認回,父親嬌疼自是應該。意外發生不是你我姐妹想見的。父親不會不分是非。咱們平日慣會拿針拿線,不會馬上的功夫。等在營地。哪裏料到會出了事故。欣兒莫多想了。”安雅暗自冷笑。說這些無非是怕擔着事。
她不信安欣這次來能這麼消停。可以沒抓住她的小辮子。這丫頭腦子什麼時候這麼靈光了
“那妹妹就放心了。往後出門子也吃了教訓。不知薛小姐有沒有事。那日我爹喫酒回來說皇后預給弈王去提親。不知真假,我娘見我聽了。讓我莫亂說。可妹妹此番瞧出了雅姐姐的心思,就算是頂着被罵也是要說的。”安欣見安雅的臉色變了變。心下暗笑。
“薛小姐才貌俱佳,當是合適的人選。”安雅好半天擠出話來。
薛家雖然未封侯。可她爹是一國的宰相。玄熠國有兩相。左相張彥,右相薛敬之。
“雅姐姐哪裏比不得。”
“好啦,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知道妹妹喜歡戎三公子,可不能想有的沒的,你我姐妹不好再論。”
安雅把話說回去。她有喜歡的人。安欣亦有喜歡的人。如此算是平整了。別總拿她的心思說事。
安欣的手緊了緊。“欣兒知道了。戎三公子是寧姐姐的。當妹妹的不敢有非分之想。”
“欣兒懂事,我想寧妹妹知道了必會心疼的。”
安欣的臉白了白。於是不再接話。馬車忽忽悠悠的往前走。
“姑娘一夜沒說話,這會子困了別傷了風。”三寶撩了內車廂的簾子看了看。安寧閉着眼睛。似是睡了。
“把斗篷裹緊了。應該沒事。”四寶也往裏瞄了一眼。
“姑娘回去得躺幾天了。還不得悶出毛病來。”
“山寨再不易。也是姑娘說的算,世家大族自是不同了。姑娘哪還能肆意。處處講究個規矩禮數。”四寶哪會不知。他們也覺得礙手礙腳。
“好在如今夫人和侯爺疼姑娘。姑娘也是念着侯爺和夫人,纔對着府中上下隱忍。合着出了三房一家子,就沒個好人了。”
“三寶,你說咱們幾個是不是退化了。跟家雀似的。哪還看出咱們本行。我都覺得丟臉。”四寶懊惱的不行。灌了一口茶。
“是姑娘心善。不然早讓咱們動手了。不過姑娘嫁到王府之前,指定得把侯府給清淨,不然哪會放心。”
“到時候咱們就大開殺戒。”
“你以爲江湖啊。咱們聽姑娘的準錯不了。”
“嗯。快別說了。姑娘別被咱們吵了,戎爺知道了還不得收拾咱們。”
“可不。不知戎爺這會怎沒來。昨兒守了一夜也不用咱們替換。對咱們姑娘真上心。”
“噓,戎爺可沒讓說。快喫你的茶吧。”
“呵呵不說不說,咱們說說金子。”
“什麼金子銅子兒的。喝茶”
安寧一個字不落的聽到耳朵裏。他守了她一夜麼。他對她的好越來越多。多到她都還不清。
是真的喜歡上了她還是做給別人看的她理不清。如今也不想理。
她甚至想,就算不嫁進戎王府,蓋梁的事情若是說給戎淵,他也是能幫着查清的吧。畢竟關乎戎王府的聲譽。不管是被什麼人恨上,總歸不是好事。有必要澄清。
內心裏卻又不想這麼做。她弄不清自己矛盾什麼。
午間在近京城的鎮子上草草的吃了飯。剛一起乘便陰了天。一個時辰之後下起了雨。
冬日的雨,冷的纏綿。安寧坐在馬車裏即便烤着暖爐,身上亦不是很暖和。安寧知道自己發燒了。這身子骨怎的跟着嬌貴起來了。三寶,四寶把能蓋的全給她蓋上了。
她仍覺得越來越冷。
“姑娘的身子這麼燙讓車伕加緊些。咱們的車原舊慢,別趕晚了,關了城門。”三寶對四寶說道。
“哎”四寶趕忙喊車伕。
車伕也着急,可馬就這麼大的腳程了。他有什麼辦法。
四寶差點自己下去趕車了。撂下簾子。就聽外面有人說話。
“可是你們姑娘不好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問。
車伕不認得,不好亂說話。四寶探出頭。
“這位小哥。有什麼事”
“我家太子殿下送了炭爐過來,給幾位暖一暖。”四寶想了想,太子殿下,是位月國的太子爺。什麼時候關注到他們的車上了
有心不要,可姑娘冷的不行。還是接了。
有了暖爐,安寧多少好了點。兩個丫鬟的心都吊着。緊趕慢趕的進了城門。三寶飛下去,到自家的店鋪去接郎中。
四寶則護着安寧入了侯府。此時安寧已經燒的不省人事了。
駱馨蘭哭成了淚人。女兒好好的出門。回來就倒下了。她怎麼能不心疼
安侯爺勸慰了半響才止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