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惹到了什麼人”
女郎面色慘白,小手絞着衣角,渾身緊張起來。
凌風倒是一如既往地渾身輕鬆,好似並不知道面前人的身份,笑道:“苗縣長所言極是,你的能力或許的確是很難勝任豫章縣長的位置,不然偌大的村子裏,治安怎會如此之差”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平常人,又怎麼會被一羣孔武有力的男子欺負”
“新聯邦堂堂鎮長以及村書記,又怎麼會擺出官威,欺壓普通百姓呢”
“很明顯,上不行,下效罷了”
轟
凌風這話還沒說完,苗縣長一張臉都綠了。他身子如遭重擊,往後退了一步,雙腿更是瑟瑟發抖,有些支撐不住。眼前這位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別人不知道,他一清二楚,畢竟上面千叮嚀萬囑咐
招惹不起
殺人狂魔
手無縛雞之力那自己恐怕只能是一隻螞蟻了。
苗縣長心中無比惶恐
額頭上大汗如雨,“凌先生,這,這個鄙人雖然能力不足,但工作上的確稱得上敬業,對得起天地良心,從來不敢步入王縣長的後塵,我一直相信勤能補拙,各地信件公文,從來親力親爲,不敢怠慢”
見對方說的真切,老百姓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凌風心中瞭然。擺了擺手,依舊面色帶着冷意,“其他事暫且不論,眼前發生的一些事情,不如苗縣長來解釋解釋”
“這,意外,凌先生,絕對是意外”
“哪怕是當今聯邦英明神武的聖上,也管不到九州各地啊”
苗縣長心驚膽戰。
凌風道:“現在你來了,覺得應該怎麼解決”
看到凌風臉上的笑容,苗縣長眼皮狂跳,私底下惡狠狠地蹬了劉鎮長一眼,這才道:“凌先生,您看這樣如何,據我瞭解,此事乃新上任的村官引發,作爲處罰,直接免去他的書記職務”
劉鴻煊整個人搖晃一下,差點跪了下去。
就這樣他好不容易奮鬥來的金飯碗,沒了
亂世之中求得此份公差,那可是花了相當巨大的代價
“除此之外,派專人把這件事記錄在他的終生檔案裏”凌風聲音淡漠,卻是如同皇帝的金口一般有着莫大的威嚴。苗縣長根本不敢反駁,連連點頭。
“噗通”
“老公”
劉鴻煊眼前一黑,終於是再也站不穩了。他原本還算帥氣的臉扭曲起來,只覺得人生一片灰暗。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要去招惹這尊凶神
劉鴻煊想起之前嘲笑凌風的畫面,羞愧欲死,恨不得一頭撞在石柱上。他很後悔,然而,這世上並無後悔藥。
劉鎮長渾身一顫,卻是如同被驚嚇的公雞,聳拉着腦袋,不敢吱聲。他不着痕跡地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有些欣慰,還好我的飯碗保住了。
“至於這位劉鎮長,知法犯法,詛咒爲虐,以權謀私,甚至當着大衆的面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讓我丟盡了顏面,除此之外,也造成了村民們心裏巨大的陰影”
“對於聯邦而言,損壞光輝形象,罪不可赦”
“他除了免職記錄檔案之外,還得適當地罰款,以儆效尤”
“嘭”劉鎮長直接是跪在了地上,眼裏冒着晶瑩的亮光,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腳掌,心裏無比委屈。這傢伙,居然好意思強調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那他算什麼,雞毛
劉忙把求救般的目光看向苗縣長,後者別過腦袋,似乎在看風景。
“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凌風輕喝一聲,苗縣長才戰戰兢兢地迴應。
“聽到了還不快帶着你的狗腿子滾”
苗縣長慌忙撤離,半道忍不住問了一句,“凌先生,您看罰款多少合適”
“大家生活都不容易,隨便意思意思就行了,只罰個兩三百萬吧”
“噗嗤”劉鎮長眼裏殘存的僥倖,徹底化作飛灰,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什麼叫只是兩三百萬,不是兩三百塊啊劉鎮長的心,在滴血。
積攢了半輩子的錢財,一口氣全部吐出去了,這
苗縣長好不容易松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倒是幾乎要昏死過去的劉鴻煊打起了許多精神,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悲劇。無論如何,有些人比他更慘
“走吧走吧”
兩名新聯邦執法者拉着劉鎮長,後者根本不想離開,滿眼淚水地看着那道桀驁的身影。
“凌,凌先生,我這一輩子,加起來也沒貪夠三十萬啊,您老大發慈悲,放過我吧”前幾分鐘還風光無限,耀武揚威的劉鎮長,這時候恨不得直接衝上去死死抱着凌風的大腿不撒手。
苗縣長見有轉機,幫襯着開口,“凌先生,劉鎮長雖然辦事粗魯了一些,但他的確不是什麼貪贓枉法的混球,所行之事,全都嚴格按照基本法”
“那很好,我立馬讓人下來好好查一查,如果劉鎮長沒有貪污,自然一毛不罰”
“凌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劉鎮長擺出一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偉大表情來,連連擺手示意苗縣長閉嘴,大義凜然道:“不就兩百萬嗎,我出不起還借不到嗎”
“什麼也別說了,就當是爲豫章爲新聯邦的發展盡一份綿薄之力”
劉忙說完這話,直接是率先往人羣之外走去。他很瀟灑從容,走到小道盡頭,卻是再也忍不住地跪了下去,仰天長嘯,淚如泉涌。
“造孽啊”
“我們快走”劉鴻煊好不容易有了精神,毫不遲疑地拉着女伴急速離去。當然,他路過劉鎮長身邊的時候,也是忍不住地抹淚。
“說好了要讓那傢伙痛不欲生,結果我們叔侄二人卻是跪在了這裏,還丟了飯碗,好不甘心啊”
想起凌風之前的話語,劉鴻煊臉上的鮮紅之色越發濃郁。
連苗縣長都要戰戰兢兢賠笑臉的存在,他拿什麼抗衡居然還嘲笑對方那麼長的時間,恥辱,奇恥大辱
揚言讓對方好看,結果,對方的狠話全都實現了,他的話卻成了村民的笑柄。突然之間,劉鴻煊有一種想死的衝動。
下一刻,已是感覺窒息。
“我要掐死你這個hun蛋,坑叔叔的混球”劉鎮長眼睛通紅,喪失了理智。
苗縣長朝着凌風鞠了個躬,很是客氣,“凌先生,沒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記住,我會一直盯着你,如果你沒有能力當好這個縣長,那麼我會讓守風派人來接管豫章”
“是”苗縣長後背shi透一片。
話說,守風
他身體猛地一顫,特麼的,這位大人居然是出身守風
靠
“還有,豫章煤礦坍塌的事情,你最好在一週之內,給我調查清楚”
“對於遇難者家屬應有的賠償,一分都不能少”
苗縣長突然覺得自己很欠抽,這大嘴巴爲什麼就管不住呢老老實實轉頭離開,不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嗎想到煤礦坍塌這件怪異的案子,他便頭大了數圈
雖然一個禮拜破案有些難度,但他依舊是狠狠地咬牙,答應下來。爾後,一句話都不開口,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直到凌風擺手,他才如釋重負而去
“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嗎”
“不可一世的書記,耀武揚威的鎮長,高高在上的縣長,在這個年輕人面前,就是個屁啊”
“這位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村民望着凌風的目光,充滿着敬畏,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憐憫和懷疑。
凌風轉過身的剎那,祈小雅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直接是撲了過來,喊了一聲,“凌風哥”她的眸子,多少帶着shi潤之色。
沒有人能理解她心中的恐懼、絕望轉變成激動和希望的巨大落差,好似經歷了冰火兩重天,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沒事了”
“嗯”祈小雅面色通紅,咬着嬌脣,只覺得愧疚。她居然那麼不相信凌風哥的能力
官與民似乎天生便是站在對立面,當那羣高高在上的公務人員被凌風毫不客氣地轟走之際,村民們全都歡呼起來,竟然是有些開心。很明顯,對於這羣高貴的動物,他們並沒有多少敬意
由此可見,劉鎮長等人,不是什麼好官。
隨着車隊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村子裏變得更加熱鬧起來。人們議論紛紛,各種讚揚凌風威風,把當朝縣長都給鎮住了。不少人衝上門來問長問短,知道凌風是跟葉城凌家有關係之後,更是恨不得跟聊上三天三夜
凌風並沒有什麼架子,態度相當溫和,有問必答。因此,足足忙到了夜幕降臨,才把熱情的村民給全部打發。當最後一道人影離開之後,凌風看着一屋子的水果、乾糧,只覺得頭疼。
祈小雅和沈婆婆倒是笑得很開心,這兩個月的口糧,總算是不用愁了。話雖如此,但是當凌風想把房間裏即將過期的罐頭給丟掉的時候,沈婆婆卻是各種不情願,態度很堅硬。
凌風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心裏難受。他突然想起了祈小龍寫在紙上的話,想起了村落裏乾涸的血液,不由得嘆息起來。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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