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美琪沉默不語。
林燁道:“好吧,我現在也是顧問了。那麼請問處長大人,我的辦公室在哪”
特別行動處共十個顧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辦公室,佔據整個四層。現在杜山鳴回來,林燁上任,就多了一個,必須重新騰出一間辦公室來。
孫美琪揉揉眉頭:“你先回去吧。現在後勤科也沒人,等明天上了班再給你安排。”
“那好吧,本來還想擺擺顧問的威風。”林燁嘀咕着,把青鳥叫起來,一起回去。
之前他們下去迎接錢潮生,把青鳥留在辦公室和不苟言笑的李劍華在一起,把小姑娘嚇的瑟瑟發抖,現在還未恢復,抓住林燁的袖子不肯鬆手。
看着兩人離開,孫美琪無力坐在椅子上,突然幽幽嘆了口氣,盡是哀怨。
把油門踩到底,聽着發動機發出的轟鳴,林燁思緒蔓延。他並未覺得受到羞辱,實力不如人,自然沒有選擇權。不過現在結果也不錯,顧問的權限僅次於處長和宗師,能調動特別行動處大部分資源,這就夠了。
他需要的是特別行動處收集的各種資料,至於其他,並不放在眼中。
這時,副駕的青鳥突然弱弱的問:“哥哥,我能和你們一樣嗎”
“什麼”林燁一時沒反應過來。
青鳥鼓足勇氣,道:“我想和那個孫姐姐一樣,一樣強大。”
林燁沉默了一會兒,道:“作爲女孩子,你應該去上學,享受生活”
在青鳥沉默的目光下,他說不下去了。
他嘆了口氣,暗自罵了一句渣滓,道:“我教你。”
他曾問過青鳥是否上過學,回答是否,僅僅認識幾個字。本來想着送她去上學,給她安排一個正常的生活,既然她主動做出選擇,那就尊重她的選擇。
林燁道:“練武很累。”
青鳥堅定的道:“我不怕。”
“好。”林燁道。
回到別墅,勸說馬上就想練武的青鳥睡下,並輸入一絲金身能量進入她體內,提升她的資質,林燁對跑過來撒嬌的毛豆道:“保護好她。”
毛豆喵嗚一聲,揚了揚爪子,示意自己很強,足夠保護她。
林燁摸了摸毛豆的頭,小心離開房間,輕輕關上門,看着滿院的雪,閉上眼睛,在心底默唸:
“青鳥的父母。”
龜甲轉動,夢境浮現,一副十分清晰的畫面傳入腦海,狹仄的房間內,圍滿了人,房間正中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是一副凌亂的麻將牌,四面坐了四個人,其中一男一女正是曾在青鳥的夢境空間內見過的那兩人。
她的父母。
“胡了。”青鳥父親大聲叫道,興奮的推倒自己的牌。
房間內響起一片喧鬧,坐在他下手的人突然抓住他的衣領,從懷裏掏出幾張麻將牌,怒道:“你出老千”
“打死他。”一夥人叫道。
“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青鳥父親跪地求饒。
“饒了我們吧,以後再也不敢了。”青鳥母親也求饒。
青鳥父母親連聲道:“好的好的。”
啪,夢境炸裂,林燁怒目圓睜,道:“雜種。”
他腳下一踏,轟隆一聲,消失在院中,厚厚的雪地未留一絲痕跡。
天上又有雪花飄落。
大年初二。
雪停。
晴。
“哥哥哥哥”
青鳥穿着睡衣倉皇從房中跑出,看到正在院子裏站樁的林燁,鬆了口氣。
林燁睜開眼道:“換衣服喫早飯,一會兒有人來。”
“誰”青鳥緊張問道。
林燁笑道:“一個你也會喜歡的人。”
既然決定收留青鳥,自然要先獲得江欣堯的允許,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江欣堯聽說青鳥的情況,愛心氾濫,決定馬上過來,安慰可憐的孩子。
等青鳥喫完飯,林燁拿着一張報紙輕輕放在桌前,這是他十萬塊砸出去,一個小時內趕出來的報紙。
青鳥擡眼看去,她並不認識字,卻能清晰看到報紙上的圖像。
那兩個生她養她卻又親手把她推入深淵的人,因爲醉酒倒在街上,雙雙活活凍死。
青鳥捂住臉,有淚水從指縫滑落。
林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都過去了。”
青鳥抽噎着點頭,肩膀一抽一抽,看的林燁心疼。
世上總有些人,根本不配人的稱呼,行事比畜生還不如。
良久,青鳥情緒緩和,她把報紙輕輕折起,小心的放進兜裏。
林燁問道:“要回去送一程嗎”
青鳥咬着嘴脣,想了想,先是輕輕搖頭,又輕輕點頭。
江欣堯到來,聽說了青鳥父母的事,又解氣又心疼,道:“我們陪你去。”
看着這位容貌絲毫不遜於昨天那位處長的姐姐,青鳥有些心慌,囁嚅良久,叫了一聲嫂子,引得林燁大笑,江欣堯臉紅欲滴,啐了林燁幾口。
林燁開車,帶着兩人來到位於城外幾十裏的青鳥家裏此時的家裏除了凍得梆硬的屍體,還有一夥人:他們是那兩個雜碎的牌友,都借了錢給兩人打牌,此時得到兩人“意外”身亡的消息,他們急忙過來,想爭點兩人的遺產來填補債務。
只是兩人濫賭,把女兒都輸出去了,家裏哪還有之前的東西。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套房子,一處三間的平房,也早就被他們抵押出去借了高利貸,此時最先上門的就是高利貸的人。
“房子,你們別想了,也就能賣個幾十萬,連我們的錢都不夠。”一個寸頭坐在房子裏唯一的凳子上,大冬天敞着胸口,露出脖子上手指粗的大金鍊子,手腕上帶着大金鐲子,嘴裏叼着煙,大聲喊道。
“憑什麼,都是債主,憑什麼你們先拿”有人不滿,喊道。
“馬上就拆遷了,能賠幾百萬,憑什麼你們拿走”一羣人跟着起鬨。
“就憑這個。”寸頭從腰裏拔出一把匕首,刷的插在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上,入木三分,寒光閃爍,頓時所有人都閉上嘴。既有不滿,也不敢說出來,只敢低聲咒罵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