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月西斜 >思君秋夜長
    木子幾乎是從日出一直等在陽臺裏,倦了便窩在陽臺上的躺椅裏睡着。張姨什麼時候過來收拾的房間她都不知。這晚秋的風吹來冷進木子的每一個骨縫,木子瑟縮在躺椅裏瞧着暮色漸漸瀰漫過來,臥室裏溫暖的橘色燈光鋪灑過來,木子有種寂寞而荒蕪的挫敗感。木子瞧着天幕裏漸漸明亮起來的星子似乎要放棄了繼續等槐的念頭,許是自己太過在意他,然後任何時候都表現的如此卑微,這樣的自己讓木子有些驚訝,思緒慢慢飄遠了,木子有些倦了窩在躺椅裏又沉沉地睡去。

    槐從公司回來已是深夜,以爲木子已經睡去了,卻發現臥室的燈還是亮着的,槐輕輕走進推開臥室的門,牀上鋪的整齊,牀單沒有一絲褶皺,卻沒發現木子的身影。擡起頭陽臺的玻璃門開着,槐走過去發現木子正安靜地窩在躺椅裏,她的睡顏雖然平靜卻皺着眉,槐看着有些心疼,新婚燕爾竟然留她獨守,一陣酸澀涌上心頭,在這場婚姻裏木子原本只是個工具,想來端木那老頭子也是如此計劃的吧,這一點兩個男人還是達成了難能可貴的共識,但是這對於完全不知情的木子來說是不公平的。槐微微嘆息了一口氣,躬身抱起躺椅裏的木子,他是不忍心打擾她的夢,不管是開心的還是悲傷的,此種心境也像是憐憫多年以前清水鎮那個倔強的小丫頭,槐把木子安放在臥室的大牀上便想起祿廂來。很久不見,不知祿廂過的好不好,只是他們兩個人永遠回不到過去了,如果可以若是能回到最初的時光裏,也許兩個人不會就這樣相去甚遠。

    槐起身去浴室簡單衝了澡便在木子的旁邊躺下了,被子裏碰到木子溫熱的軀體,腦海裏忽然浮現出老頭子那陰險的笑容,槐的雙眼頓時像充血的豹子從牀上騰地做了起來,這下木子的夢被驚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夢還沒有醒的樣子,只瞧見槐模糊的臉便顯得有些欣喜。

    “槐,你回來了”木子側過身來擁住槐,她沒有看到槐眼神裏的陰鷙,就這樣歡樂地奔向那火海。槐以壓倒性優勢壓過來,木子被悶的有些透不過起來。

    “唔”嘴脣被槐堵住了,木子不得發聲,她還想問槐中飯都沒有回來喫的,她太想槐能和自己躺在一起好好聊聊瑣碎的一天。古人不是說“夜闌接軟語,落月如金盆”木子豔羨的有些心酸,而此刻槐表達的卻如此直接甚至有些粗魯。槐終於在木子的身體裏釋放了他最後的溫度,他有些虛脫地從木子身上爬下來仰躺在一邊,他的腦海裏依然浮現出端木那張猙獰的臉。

    “槐”木子發現了槐的異樣,謹慎地開口問道。

    “怎麼了沒事早些睡吧,太晚了”槐說的直接,其實他太想木子能給她一些有價值的消息,哪怕一點都好,即使自己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木子到底有沒有接手過歐聯,接手了又對歐聯有多少了解,這都還是個未知數。

    “好”木子起身去了浴室,槐眼神的餘光看着木子跌跌撞撞的背影逃也似的奔向浴室,多少有些爲自己剛纔的行爲感到愧疚,如今木子已成了自己的妻,這個女人要一直參與自己餘下的一生,不管她有沒有勇氣同自己承擔生活裏的那些貧窮與苦難,至少自己作爲一個丈夫總要時刻呵護自己的妻。然而內心裏木子卻不是那個自己心中理想妻子的人選,那個妻子在哪裏呢槐想着腦海裏浮現的是清水鎮迷濛的晨霧裏那個噙滿淚水的姑娘。

    木子從浴室出來瞧着槐盯着天花板失神,鼻尖便傳來陣陣酸澀,女人的第六感告訴自己,槐的心飄忽着自己我從捕捉,就是這個捉摸不定的心讓木子覺得頹喪,木子剛在牀上坐定,槐便從牀上蹭一下跳了起來,碰觸到木子驚訝的目光“哦,我去洗個澡,你先睡覺吧”槐忍不住解釋一番,本不想看到木子傷心的眼神,這個原本是該得到一個男人憐愛的女人,到底是自己做的不夠。

    槐走了,帶走牀上殘存的溫度,木子的胃抽搐着,她瑟縮在冰涼的被子底下,像個受傷的小獸躲起來傷口。槐很快從浴室裏出來,一眼瞧見木子躲在被子裏,瞳孔便縮小了。

    “對不起”槐在牀上躺了下來,長臂一伸攬過木子消瘦的肩膀動容地說道,男人因爲出入江湖,那裏刀槍劍雨早已練就的鐵石心腸,只有瞧見枕邊人的眼淚心地卻莫名軟了下來。

    “唔”木子得到槐的垂憐,眼淚瞬間向決堤的海,波濤洶涌而來,其實她是欣喜的,雀躍的。

    “好啦不能再哭啦,明天我還有事情要忙的,快天亮了。”槐比以前任何時候對木子都更有耐心,木子有些受寵若驚起來。

    “嗯嗯“木子仰起帶淚的臉笑了起來

    “早點睡吧”槐不由分說拍拍木子的肩膀,他覺得今天自己的耐心出奇地驚人。

    槐再次出現在辦公室的時候,劉宗早已等在那裏,應該是昨天的事情有眉目了。

    “這麼早”槐邊走進辦公室邊順手把門帶了上去,儘管公司裏此刻還沒有幾個員工。

    “我們要現在立刻斷絕與歐聯的一切業務往來”劉宗在槐還沒有坐定便脫口而出,這讓槐多少有些喫驚,這太不像劉宗的風格,他很少說結論性的話,從來都是辯證的來看,按照以往他對劉宗的瞭解,除非這件事情已經到了無藥可醫的地步。

    “非要到這一步麼”槐在座位上坐了下來,劉宗又何嘗不知走這一步棋其實是兩敗俱傷的結果,但是就目前歐聯的股價,再不果斷出手,很有可能被歐聯拉下水,這是最穩妥的方法,目前還沒有足夠吞併歐聯的實力,畢竟槐這方面的資金還是緊缺的,南京方面馬上也需要啓動資金。

    “嗯,我認爲這是對我們最好的保護。”劉宗一直是肯定的回覆,槐其實昨夜一直在考量這個問題的,撇開木子不談,自己到底沒有足夠的實力與歐聯抗衡,況且這個時候木子又與自己成婚,作爲歐聯的女婿,不管端木爲人如何,到底虎毒不食子總該是個底線。

    “嗯到底我們的實力還不夠。”槐說完瞬間輕鬆了很多,這次歐聯散戶線上升,到底什麼原因,他也不想去細究了,目前最重要的該是迅速進軍南京方面的地產業,光是啓動資金就是個不小的數字。

    “好了,今天我們來碰一下下週的南京之行吧”

    聽了槐這樣說,劉宗總算輸了一口氣,剛纔緊張的他舌頭都抵在了上顎,生怕槐會執拗着奔向既定的目標。其實生活總能在適當的時候給我們當頭棒喝,乃至後來的後來我們最終都沒有能夠在既定的目標上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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