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21.雨夜來客
    李蘿呼吸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喉嚨裏總覺得有些粘乎乎的,彷彿空氣中潮溼的腥氣附着在了她的氣管上。輕咳了兩聲,試圖讓自己舒服一些,但那種異物感卻好像更明顯了。

    她問女人:“你爲什麼要帶我們來這裏”

    女人笑了笑,意味深長地望向郎煜寧:“你說,還是我說”

    郎煜寧的眼神比鬼魂更陰沉:“你究竟想怎麼樣”

    女人的笑容更明顯了,還多了一絲掌控全局的得意。

    丁曉南又一次在半夜醒來。想起昨晚的夜半見鬼,就全身直打寒顫,實在不敢再一個人下樓。忍了大半天,某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只好硬着頭皮輕輕踢了踢睡在地板上的肖易明。肖帥哥白天耗費了太多精力,睡得正香甜,乍被踢醒人都是癡癡呆呆的。

    眼睛發直地看着丁曉南足足十秒鐘,才反應過來:“幹什麼”

    “嗯那個”丁曉南十分的不好意思,“你先起來”

    “啊”肖易明摸不着頭腦,頓了一會兒又矇頭一睡,隔着毯子丟出一句,“發什麼神經”

    丁曉南越來越急了,抓住他一邊胳膊把他當成巨型擀麪杖一樣狠狠地揉來滾去:“快起來叫你起來”

    肖易明理也不想理,乾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快起來快起來快起來”

    這一次索性把整個腦袋都抱住了。

    丁曉南急怒攻心,當即痛下殺手。猛地翻過肖易明的身子,大力金剛指一伸,一把捏住他的鼻子,另一手更是兇狠地捂住他的嘴。一條縫都不留。這下肖易明是睡不成了,一骨碌爬起身,惱怒不已。

    “你幹什麼”一揮胳膊就勒住丁曉南的脖子,“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

    丁曉南憋紅了臉,扒着他的胳膊道:“放手”

    “你不說個所以然來,我就直接勒死你”

    “我”

    “什麼”

    後面一串字在舌尖滾動得太快,肖易明實在聽不清楚。

    “”丁曉南憋得臉都燙了,眼看是忍不下去了,只好支支吾吾地道,“我想想上衛生間”

    “啥”肖易明愣了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你憋了很久了吧”

    丁曉南冷着眉目,咬緊牙關,忍住想要暴打他一頓的衝動。

    肖易明更要笑了,簡直是幸災樂禍:“你這麼大的人,還要叫人陪你上”憋了一下,沒說出口,直接感嘆一聲,“我的媽呀”

    一時間,整個房子裏就聽見一聲比一聲誇張的“哈哈哈”。直笑得泛出了淚花纔好不容易停下,看了一眼丁曉南鬱悶的臉又噗的一聲笑出來。這一回就沒那麼容易停下了,直笑得肚子抽筋滿地打滾。

    丁曉南惱羞成怒,一方面確實是被這臭屁小子傷自尊了,另一方面咳咳,人有三急,正常的生理需求是很強大的不是

    “你給我起來”

    一把擰住那個還在不停翻滾的小男人的耳朵,痛得他嗷的一聲叫。

    肖易明抓住她的手,掰了兩下沒掰開,反而刺激得丁曉南擰得更重了。他再有力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耳朵給別人當面團使啊當下痛得直抽氣:“你在幹什麼”

    丁曉南吼得比他還兇:“陪我上衛生間”

    肖易明的耳朵轟的一聲響,人都懵了。眼睛裏本能地就流露出一點驚恐:“我的天我光知道你老,原來你還很不可理喻”

    丁曉南咬咬牙,只問:“走不走”

    肖易明眼睛一瞪:“不可理喻的老女人”

    “走不走”嘴上咬牙切齒地說着,手上就是心狠手辣地一扭。

    “嗷”肖易明抓住她的胳膊,氣勢頓時減弱,“走走走”心不甘情不願地起了身,耳朵還是在別人的掌控之下,又吼道,“你給我輕點兒”

    丁曉南拎着他的耳朵往門外走,就像拎着一隻張牙舞爪卻不敢真撓她一下的貓。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哼,小兔崽子,還治不了你了你喝奶的時候,姐姐我都會打醬油了”

    肖易明反脣相譏:“怪不得長着一張黃巴巴的馬臉,原來是醬油喝多了”

    “喲,看來你奶油喫得也不少,瞧你那張嫩汪汪的小白臉”說完,用另一隻手十分惡意地在他臉上又捏了一把。

    兩人一路對罵着走到二樓衛生間。

    丁曉南開了門,還有些不放心:“你就站在外面,不許動”

    “纔怪”肖易明翻了個白眼,“你一關門,我就走”

    “你”指了指他的鼻子,忽然計上心頭,“等着”

    一手繼續拎着他的耳朵不放,轉頭在衛生間裏一通亂翻。一會兒,便得意洋洋地轉回了頭。

    “你又幹什麼”

    肖易明快發瘋了,但是更讓他發瘋的事還在後面。只見丁曉南另一手上多了一團塑料繩,嘿嘿笑着朝他晃了晃。這下再多的抗議也沒用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丁曉南拴耗子似地把繩子綁在他的手上,末了還惡狠狠地連扣了七八個死結。然後牽着繩子的另一端,很得意地把他一腳踹出了衛生間,砰的一聲踢上了門。

    至此,肖易明的瞌睡蟲完完全全被一團怒火燒成了灰燼。

    他發誓,等那個不可理喻的老女人一出來,他就一把捏死她像捏一隻蟲子似地捏死她

    嘩啦一聲,整個衛生間裏都響起了沖水的聲音。也許是半夜太安靜的緣故,聲音要比白天大得多,迴盪在小小的空間裏不覺讓人一顫。

    丁曉南攥緊了繩子,有些狐疑地四處看了看,還沒看完,門外就響起了不耐煩的催促。

    “完事了就快出來”被繩子拴住的人顯然已經抓狂了,把門捶得砰砰響,“掉進馬桶也夠你爬出來了”

    切,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丁曉南嗤地一笑,決定充耳不聞,依舊慢條斯理地走去洗手檯。繩子被暫時搭在了洗手檯的邊緣。細細的水流淌到她手上時,衛生間的明黃燈光忽然閃了閃,頭頂上傳來好像燈絲即將爆斷的茲茲聲。擡頭一看,溫馨地花瓣型小燈又恢復了正常。便又低下頭,繼續洗手。洗手液的泡泡還沒衝完,忽聽啪的一聲,燈光頓時消失了。丁曉南嚇了一跳,伸手就去抓繩子,卻意外地抓到了一根更爲粗壯的東西。手上本來就又溼又滑,一時也感覺不出誤抓了什麼東西,只是在掌心微微滑動時,感覺很不舒服。

    可是不應該啊,繩子明明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再說,洗手檯上除了繩子和瓶裝洗手液也沒有其他東西。

    她怎麼會抓到別的東西呢

    丁曉南兩隻手摸索着握住那個東西,聲音有點發虛了:“肖肖易明”

    良久,門外一片寂靜。八成是氣瘋了,故意不出聲。

    丁曉南嘆息一聲,心想:年輕人就是不夠大度啊算了,還是靠自己吧。

    管它拿到的是什麼東西,她也沒興趣知道,反正衛生間就這麼大,沒有這根繩子,她難道就走不出去了便很利落地丟了那個東西,慢慢摸索着向門的方向走去。從洗手檯到門也不過五六步的距離,沒費多少時間就很順利地就摸到了門把,輕輕一扭,門就打開了。走廊燈不出所料也熄滅了。揮舞着雙手找了一陣,卻並沒摸到那個應該站在門口的人。

    丁曉南愣了一愣,又叫了一聲:“肖易明”

    等了好一陣子,還是沒有人回答。

    也許是察覺到她丟掉了繩子,先回去睡覺了吧。

    丁曉南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但是身上還是不由自主地一陣發冷。她往臥室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了兩步,發現樓梯那裏隱約透出些燈光。不禁猜測是不是肖易明沒有回房,而是到樓下了

    “肖易明”摸着牆壁走到樓梯口,樓下傳來微弱的走動聲,但是就是不回答她,丁曉南也有些不耐煩了,“你還有完沒完”

    走動聲並沒有被打破原有的節奏。過了一會兒,又傳來有人坐上沙發的聲響。

    丁曉南有點冒火了,咚咚咚地直下樓去,走到樓梯拐角不覺腳步一滯。從她現在停下的地方,已經可以看見那個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儘管只是一個背影,卻已經足夠讓她知道那不是肖易明。

    肖易明的頭髮是時下流行的長過耳朵的碎髮,但是這個男人的頭髮要短得多,耳朵和脖子上方剃得都很仔細。十分保守的髮型。印象中,十幾年前倒是很流行。男人的衣着也明顯很落伍,但是很整潔,穿得一絲不苟。他好像一點也沒聽到她發出的聲響,依然很安靜地在看手上的東西好像是一本書。沙發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茶,還有那隻她曾經很喜歡的水晶菸灰缸。

    一回想起那隻菸灰缸曾在某個時候發出過藍色熒光,就本能地一陣寒冷。

    丁曉南既猶豫又疑惑,隱隱地生出一些恐懼。她站在樓梯拐角,遲遲不能鼓起勇氣邁出下一步。

    這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會深更半夜在她家的客廳泡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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