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現代詭異錄 >119.染血的新娘(上)
    調到第四張,是白俐和崔晴的雙人照。兩人很要好的並排而坐,額角貼着額角。但崔晴的臉又被拍模糊了。

    馮孝誠忍不住“哈哈”一聲笑。這倒黴孩子,枉費擺了那麼一個臭美的姿勢,偏偏又給拍慘了。正想調出下一張,腦中忽然白光一閃,手指就不覺猛然一抖,沒能按上按鈕。捧起相機,仔細將那張照片看了又看,一股寒意從心底無聲無息地翻涌上來。

    他終於知道這張照片有什麼不對了。手心裏沁出了一把冷汗,粘粘滑滑的。

    崔晴是和白俐頭靠着頭一起拍的照片。如果崔晴抖動了,也會影響到白俐。可是臉孔被拍模糊的,卻只有崔晴。

    她不是因爲亂動才被拍成那樣。

    馮孝誠也有點緊張了。許多人都認爲鏡子、相機和攝像頭是很靈異的東西,人們肉眼看不到的東西,它們卻可以反映出來。但是他一直以爲那只是以訛傳訛而已,難道竟然是真的嗎

    他用力地按住按鈕,調到下一張,下一張,再下一張崔晴所有的照片都模糊着一張臉。心臟跳得越來越快,連耳膜都跟着嘭嘭作響。雙手顫抖地扶着相機,將畫面停留在崔晴的單人照上。這一張將崔晴的面部拍得最大,模糊得也最厲害。

    馮孝誠緊緊盯着那一團模糊的陰影,忽然像一張3d圖畫一樣,漸漸分解成爲數張重疊在一起的陰影。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再看,又恢復成了原狀。低頭一想,拿出數據線將照片傳到了筆記本里,用圖片處理軟件把那團陰影進行分解。

    一層,兩層,三層,四層,五層

    當五層陰影全部分離後,崔晴的面孔終於重見天日。

    馮孝誠目不轉睛地看着崔晴的笑臉,卻絲毫感覺不到喜悅。心裏墜墜的,像拴了什麼東西在心臟上,連呼吸都在不知不覺間變得短促起來。莫名的恐懼讓他有點猶豫,遲遲不敢對那五層分離出來的陰影再做處理。

    他怔怔地盯着電腦屏幕,連衛生間的水流聲停止了都沒發覺。直到兩個女人咔嚓一聲旋開了門,方恍然驚醒,連忙用力地合上了筆記本。

    白俐正和崔晴說着話,忽見男友如此反應,不禁一愣:“怎麼了”

    馮孝誠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哦,電腦不知道怎麼回事,不能用了”

    白俐吃了一驚:“哎呀,這不是你上個月纔買的嗎”說着,就要過去看看。

    馮孝誠忙一掌按在銀色的金屬外殼上:“算了反正明天休息,去找人修吧。我們就別瞎擺弄,說不定小毛病真變成了大毛病。”

    白俐便也就罷了。

    “我先去洗澡了,”馮孝誠故作輕鬆地站起來,“一會兒時中就快回來了,我可不想跟他一起洗”見兩個女人笑了,自己也擠出一抹笑容,轉去房裏拿衣服了。

    染血的新娘

    崔晴一看到馮孝誠進了衛生間,就馬上蹲到小茶几前,要打開他的筆記本。

    白俐連忙攔住:“孝誠才說叫我們別瞎擺弄”

    崔晴白了她一眼:“你怎麼這麼聽話啊沒看見剛纔他慌的那副樣子”

    白俐當然看到了,只是她更願意相信她愛的男人:“別鬧了”

    崔晴要是果然聽話,那還是崔晴嗎當下一把撥開白俐的手,乾脆利落地打開了筆記本。液晶屏幕上一片漆黑,已經自動轉入了睡眠狀態。

    白俐便又勸道:“你別白費力氣了,他設置了用戶密碼。”

    崔晴切了一聲,一臉十拿九穩的神氣:“他的用戶密碼誰不知道”按下電源鍵,屏幕上很快現出了輸入用戶密碼的對話框。就見她噼裏啪啦地敲下一串數字鍵,飛快地按了一下確定。電腦果然運行了。

    “你怎麼知道”

    “你的生日啊,小姐”崔晴得意地截斷,“這還用想啊來吧,”朝她招了招手,“看看你老公有什麼不敢讓你看到的。”

    既然已經打開了,白俐也不免動搖了,和崔晴一起蹲在了筆記本前。電腦執行的任務還在運行着。兩人只看到五張陰影的圖片,哪裏知道是從崔晴的照片上分離出來的呢

    崔晴三分失望七分意外,撇了撇嘴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白俐也覺得很奇怪,不過心裏也鬆了一口氣:“我說沒什麼好看的吧”說着,就要合上筆記本。

    “等一下。”崔晴拉下工具欄,點了一下增強圖片清晰度。

    軟件立刻自行對當前的陰影進行了修復。之前只是一團不規則圖形的陰影漸漸的有了輪廓,好像是一個長髮及肩的女人。崔晴連忙看了白俐一眼。白俐微微變了臉色,輕輕地咬了一下嘴脣。崔晴的本意也不是叫白俐對馮孝誠起疑,只不過以爲是男人總會有幾張照片,叫馮孝誠聽幾聲河東獅吼、丟丟臉就行了。誰叫他老是跟她擡槓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也不願意。

    “俐俐,”崔晴有點後悔,也有點抱歉,早知道自己就別那麼小心眼了,可是圖片處理了一半放在這裏,也很難視而不見,“你還要不要看下去”

    白俐沒有出聲,直接用行動給出了答案。她從崔晴手裏一把抓過鼠標,又點了一遍增強圖片清晰度。女人的五官也隱約出現了,像打了一層細小的馬賽克。但嘴脣下方還是有一團深色的陰影。

    已經不能再用軟件增強清晰度了。但是馬賽克的圖片卻有一個特性,就是遠看比近看會更清楚。

    兩人一起往後退了兩步,圖片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細長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美中不足的是嘴巴有些大。如果採取十分制,這張臉至少可以拿到八分。

    可是崔晴和白俐卻被這張臉孔驚得倒抽一口冷氣。

    因爲女人嘴脣下方的深色陰影原來是一道粗粗的、紅得發黑的血跡。那雙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們,冰冷的視線就像兩條毒蛇。

    崔晴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小腿碰上了沙發,嘭的一聲呆呆地跌坐下去。白俐則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雙手微微發抖着,心臟狂跳如擂鼓。同樣的恐懼在她們的身體深處滋生成長,像飢渴的藤蔓伸展到四肢百骸。

    情形變得倒過來了。

    這一次是她們太震驚,不僅淋浴聲停止了都沒聽到,連馮孝誠打開了衛生間的門都沒發覺。

    馮孝誠頭上還蒙着乾毛巾,正低頭猛擦。一直沒聽到兩個女人的聲音,才發覺安靜得有點怪異。忽然,他猜到了原因,一把扯下乾毛巾,擡起的雙眼正好對上了茶几上的電腦。他比她們站得更遠,所以看得也比她們更清楚。

    馮孝誠刷的白了臉色,手中的乾毛巾也不知不覺地掉落在了地上。

    同一時刻,大門打開了,劉時中拎着一隻切好的無籽紅瓤西瓜走了進來。他奇怪地看了看那三個人,好像一起變成了木頭人,誰也沒發覺到他已經回來了。不由得摸不着頭腦地笑了笑。

    “你們這是怎麼了”他問。

    三人俱是渾身一抖,不約而同地望向他。每個人的眼裏都是無法掩飾的驚恐,就好像他們看見的不是他,而是一個鬼。

    劉時中用力地合上了馮孝誠的筆記本。四個人只看到那一幅圖片就夠了,誰也沒有勇氣再將剩下的四幅也處理出來。兩個女人彼此緊挨着坐在雙人沙發上,握在一起的手都是冰涼冰涼的。馮孝誠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怔怔地站在她們身後。

    “你的電腦裏怎麼會有這種圖片。”劉時中望着馮孝誠,一向溫和的臉上顯示出一絲怒氣。

    馮孝誠看了看兩個女人的後腦勺,真是有苦難言。現在她們已經夠害怕的了,如果知道那些陰影就是從崔晴的照片上分離出來的唉,還是別想了。

    “呃,我們公司最近接了一單生意,”只好用一些善意的謊言先掩飾過去,“是協助一家影視公司幫他們出品的恐怖電影做宣傳。所以我搜集了一些資料。我本來已經模糊化了,就是怕被她們看到嚇到她們,誰知道她們自己又清晰化了。”

    “原來是這樣。”劉時中釋然。

    崔晴和白俐不約而同地大鬆了一口氣。

    崔晴拍了拍胸口,自我批評道:“這次都是我不好自己嚇自己就算了,還把俐俐也嚇得不輕。”連忙打開劉時中拎來的袋子,藉着分西瓜來緩和氣氛,“來來來,大家都來喫西瓜吧”自己先咬了一口道,“嗯,真甜”

    馮孝誠勉強接在手裏,一看那紅通通的瓜瓤就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女人嘴脣下的血跡。哪裏還有胃口隨即一口沒動地放了回去。擡頭望向劉時中,對他悄悄指了指自己的房間,而後對白俐道:“我把電腦收到我房裏去了,省得你們又亂找出什麼資料來,自己嚇自己”

    劉時中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配合地放下了才吃了一半的西瓜:“我不放心,我看着你收好。”

    白俐笑道:“小晴,你老公對你多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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