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恐怖鬼故事大合集 >第六章 來自地下
    他拎着公文包,站在家門口,擡頭望望天,不知爲何,心頭竟掠過一絲陰冷。半年之後再回到家,竟會有這麼離奇的感覺。

    隔壁的院子裏,鄰居大嬸像死人一樣盯着他,他的眼睛似乎有些刺痛,急忙轉移了視線。他十分討厭她,因爲她死魚一樣的眼珠子裏似乎總隱藏着惡毒的歹意。其實他知道,她看人就是那樣子,目光像匕首一樣像要看穿你的骨頭。即使鄰里關係像以前那樣好,

    他也會這麼想,更何況眼下所謂的鄰居關係早已名存實亡,彼此見面連話都不說的。

    他警覺地站住了,鄰居的院子看起來十分不協調。是她家的房子。

    怎麼會這樣呢他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鄰居的房子要比別的人家矮一截,有些滑稽,像是受氣的樣子。

    難道地陷了嗎

    開始他覺得很好笑,後來身體竟有些發冷,止住了想像。更讓他喫驚的是,她家的院子裏堆滿了土,他記得以前是空地的。

    他的家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不是這裏被剷平,就是那裏蓋起了塑料大棚。他的腳步很遲緩,懷疑是不是走錯了人家。

    因爲剛過中午,日頭很足,農忙還要等一段時間,父親和母親正在家看電視,弟弟卻不在。

    他的心又亂了,大約每次回家都這樣,既想熱切地見到家人,又怕面對他們。究竟怕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爸,媽,我回來了。”他的笑顏看起來十分牽強。

    “大林回來了,真是的,回來也不先來個電話”母親嘮叨着,目光卻很明亮。

    他就是笑,似乎很無奈。

    母親又說了幾句,去廚房爲他準備飯菜。父親一陣噓寒問暖,問了幾句他在工作上的事。他只是如實地回答,想起鄰居的變化,問父親:“隔壁怎麼了,房子矮了一大截,上次回家還好好的呢。”

    他的話一出口,父親卻沉默了。

    氣氛非常壓抑,他也不再深問,只是在心裏打了個結。

    喫過飯,他一出家門,突然覺得很冷,一轉頭,旁邊果然有雙眼睛在盯着他。他的家和鄰居隔着一條籬笆,彼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嘴巴半張着,在驚訝什麼,好像他的臉上有什麼東西。

    他摸了摸,什麼也沒有,狠狠地瞥了她一眼,心裏卻想,她實在有點可怕。

    因爲旅途實在太疲勞,晚上他早早就睡下了。父母住在外間屋,他和弟弟的房間在裏間屋,與鄰居僅有一牆之隔。

    他剛剛有了一點睡意,被一陣怪聲驚醒。大約已經很晚了,連父母房間內的電視機都安靜了下來。他仔細聽,“沙沙”響,像有人在挖沙,又像是淘米的聲音。是幻聽嗎

    聲音就像進入他的頭髮裏的一隻螞蟻,直叫他癢癢,卻無處下手。

    他扯了扯被子,把身體蜷縮進去,卻無論如何睡不着。弟弟在一邊睡得倒很香甜,發出輕微而均勻的鼾聲。

    深更半夜的,這是誰呀他在心裏咒罵着,翻了個身,聲音好像就在牆壁之後。是鄰居麼他想起白天時她臉上的古怪表情,身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林,起來喫飯了。”

    他迷迷糊糊地聽到母親在喊他,含糊地答應着,覺得腦袋很沉,他也不知道昨夜是怎麼睡去的,看着那堵牆,怪聲彷彿依然迴盪在他的耳畔。

    飯桌上,當他把昨夜所聞說出來後,家人爲此驚訝不已,都說沒聽見,母親說他一定太累,早上也起來得晚一些。

    他還想再說什麼,嘴巴又閉上了,把這個疑惑默默藏在了心裏。

    這天晚上,他早早就睡下了,希望能快些入睡,正在胡思亂想,那怪聲忽然又響了起來,像蚊子一樣忽遠忽近,變幻莫測。他在黑暗中睜大了眼睛,辨認着聲音的方向。

    後來,他輕輕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下了炕,在黑暗中順着聲音摸到了牆邊,觸到瓷磚的指尖卻猛地縮了回來。

    牆壁在震動輕微得幾乎可以忽略,不過他感覺到了。

    她在幹什麼他恐怖地張大眼睛。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他一照鏡子,差點叫出聲來,眼窩深陷,跟瘦猴子差不多,卻堅定了他要拜訪鄰居的決心。

    喫過早飯,他出了門,連和父母的招呼也沒打。

    去她家用不上兩分鐘,他卻覺得這段路很漫長,不免有些心潮澎湃,怵那個古怪的婦人。

    院牆外,一叢草莖在不安分地搖曳。

    還好這會她不在院中,他推開虛掩的大鐵門,踩上那條筆直的小路。

    突然,從她的房子裏傳出“咚”的聲響,雖然聲音不太大,卻很怪。像意識到了什麼,他緊跑幾步衝了過去。

    因爲房子變矮,門也受了株連,只露出多半扇在地上,還好是向裏開的。

    他推開門,一隻腳剛落進去,像進了陷阱一樣,人也矮了一截,險些栽倒,地面當然也隨着房子一起矮了下去。他驚出一身冷汗,更有種低人一等的壓抑。

    竈房很陰暗,也許因爲地陷,光線不好吧。

    他本以爲房間會很氣派的,因爲大叔做買賣,家裏很富裕。可是映入眼簾的,滿牆的污垢,不知是積了多少年的煙塵,直讓他想嘔,空氣裏有一股衣物糟爛的氣味。

    他強忍着怪味推開外間屋的門,剛纔那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的。他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就躲在門後。房間裏空空如也,不見半點人影。他倒有些自我安慰,卻又感到十分奇怪。莫非聽錯了

    他正發愣時,突然感到後脖子撲來一陣熱腥氣,急忙一回頭,卻倒退了一步才站穩,語無倫次地說:“大大嬸你”

    離得這麼近,他才把她看得清楚,那是一副中年人少有的蒼白的臉,下巴像刀削一樣的尖,眼睛裏貼着蛛網一樣的血絲,正惡毒地盯着他。她是什麼時候到他身後的,他竟然毫無發覺,後背開始冒出冷汗。

    “哦,是你呀,坐呀。”她不冷不熱地說。

    他絲毫不敢再去看她,腦子裏一片空白,唯唯諾諾道:“好好”

    他不自在地坐在沙發裏,如坐鍼氈。她緩慢地走到一旁,爲他倒了一杯茶,他只聽到水流入杯的聲音,吞了一口唾沫。

    室內的裝飾很簡陋,也很古舊,絕不像一個富人的家。

    她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僵持了良久,他才問:“大叔又去忙了麼”

    “是呀。”她也不願多說半句,把身體朝炕心挪了挪,目光仍落在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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