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恐怖鬼故事大合集 >第七章 鬼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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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個真實的故事,就發生在東北邊陲的一個小鎮裏。

    這個小鎮實在是太小了,兩道高高的山嶺像兩條巨龍向遠處蜿蜒起伏,山嶺之間相距不過一公里,中間一塊平坦的空地順山勢被兩條鐵軌一分爲二。左邊的是礦山轄區,一排排鱗次櫛比的家屬房裏面擠擠挨挨住着礦工和他的子女們;鐵軌右面是“鐵道西”,住着鎮裏及農戶。“鐵道西”好冷清啊,零零散散的農家院落羞澀地藏在苞米地裏,低矮的黃泥房頂上苫着厚厚的稻草,像一個個佝僂駝背的老頭子,擡不起頭,直不起腰,幹不動活,苟延殘喘着消磨着無聊的歲月。

    中午,鐵道西靠河邊的一座黃泥房子的煙囪裏冒出了縷縷炊煙,三十八歲的丁玉蓮正站在竈臺邊煳玉米餅子,窩裏的水已經燒開了,熱氣薰得她額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她雙手捧起玉米發麪,兩手拍了幾下,往鐵鍋沿上貼去,轉眼間大鐵鍋裏面貼了一圈大小勻稱的玉米餅。她蓋上厚厚的木頭鍋蓋,將竈坑外的柴火推進竈坑裏,彎腰在鹹菜缸裏撈出一個醃蘿蔔,放在菜板上切了一鉢子鹹蘿蔔絲,撒上把通紅的辣椒麪,用筷子攪拌起來。

    丈夫馬林從地裏回來了,放下鋤頭,坐在窗根底下的小板凳上點燃了一袋旱菸。吧嗒,吧嗒沒幾下,嗆得咳嗽起來。丁玉蓮趕緊從竈房出來,她輕輕地敲着丈夫的後背,一邊嗔怪道:“就不能不抽這玩意兒,嗆成這樣,何苦呢”

    丈夫停止了咳嗽對老婆說:“這輩子就有這口累,放不下呀”說着在老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丁玉蓮斜了丈夫一眼,“老沒正經”起身走進竈房裏。鍋蓋被揭開,一股濃烈的玉米麪餅子的香味飄出來,直鑽進老黃狗的鼻子裏。本來老黃狗被一根麻繩拴在木樁上,無精打采地蜷在窗根底下,連眼皮都懶得睜一睜,聞到香味一下來了精神,它站起身搖着尾巴,嗚嗚直叫。

    丁玉蓮掰了半塊丟給老黃狗,老黃狗趴在地上香甜地吃了起來。

    “他爹,倆孩子咋還沒回來,早該放學了”丁玉蓮邊說邊走到大門口往外望。窄窄的一條小道被一人多高的苞米遮擋着,根本望不出去,丁玉蓮折回院子裏。

    “倆孩子,真不知道緊慢,他爹,回來你說說他們”丁玉蓮有點着急。

    別看丁玉蓮是住在鐵道西的一個農村婦女,人家可是能說會道,和礦裏很多人家相熟。

    小鎮裏有兩座學校,一座是礦辦子弟學校,紅磚青瓦的二層樓,辦學條件優越,九年一貫制,礦山子女從小學一直可以讀到高中畢業。

    和礦學校相距不到二百米的是當時被稱作夜校的鎮小學。一棟破敗的房子,隔出六間教室,左起第一間是老師的辦公室。教室裏擺着破舊的桌椅,一塊粗糙的染了墨汁的膠合板掛在前面的牆壁上做黑板。教室中央屋地上的鍋竈上扣着一個大鐵鍋,天冷的時候把鍋竈點着取暖,遇到陰天風向不對的時候,煙筒倒冒煙,學生被嗆得跑出教室。煙散盡了,教室裏像冰窖一樣冷,孩子們哆嗦着身子堅持上課。

    兩個孩子都在礦學校上學,這全是乾姐夫高芳甸的面子大,丁玉蓮夫妻發自內心地感激乾姐夫一家。

    “快去看看吧,不得了了,你家小玉出事了”一個婦女跑到大門口,滿臉驚恐地扎撒着兩隻手朝院子裏的丁玉蓮兩口子喊道。

    “什麼你說什麼在哪兒”丁玉蓮心砰砰地跳了幾下,兩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馬林,也就是丁玉蓮的丈夫一把拽起丁玉蓮,兩口子跌跌撞撞跟在報信的婦女後面往外跑。

    “小玉,我的小玉啊,你可不能有什麼事啊老天爺啊,保佑我的小玉吧”丁玉蓮嘶啞着嗓子邊跑邊喊,說是喊,聲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聽得見,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小路上。馬林沒再拉她,跌跌撞撞地頭前跑了。報信的婦女扶着丁玉蓮跟在馬琳的後面往前跑,老遠就見前面的玉米地裏圍了幾個人,村革委會老黃向前迎了過來,攔住丁玉蓮不讓她靠前。

    不祥的感覺籠罩了丁玉蓮,她拼出全身的力氣推開老黃,撲倒在地,聽見丈夫馬林撕心裂肺地狂叫一生“我的小玉”,丁玉蓮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三十年後,小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爲資源枯竭礦山蕭條了,由原來的國有企業經過改制變成了私營企業,礦裏的職工買斷的買斷,調走的調走,剩下的都是一些七八十歲的老人守在破敗的家裏殘喘度日。鐵道西的村民同樣經不起歲月的考驗,馬林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兒子小剛到城裏打工十年未見回來過。

    丁玉蓮過起了隱居生活,十年了,鎮子上的人們似乎沒見過丁玉蓮上過街。開始的時候,人們還議論議論,漸漸地也就把丁玉蓮給忘記了。但是,高芳甸就沒有忘記丁玉蓮,歲數越大,對丁玉蓮的思念就越強烈。

    三十年前,高芳甸是礦上的保衛科長,人長的清瘦幹練,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負過傷,立過功,不僅如此,他曾和丁玉蓮有過一段鮮爲人知的地下情。

    高芳甸的老伴去世兩年多了,無論孩子們怎麼勸,他就是不肯離開老房子搬到城裏去,催急了,高芳甸發起火來:“我現在還能動彈,還用不着你們伺候,等我去見馬克思了,你們把我發送了就行了。回家,回家,過你們自己的日子去”說完,手一背,把孩子們仍家裏,自己遛彎去了。這天,高芳甸遛到鐵道西丁玉蓮家附近,一人來高的玉米擋住他的視線,他放慢腳步,斜眼盯着丁玉蓮家的大門,他希望能見到丁玉蓮,最好丁玉蓮能從家裏出來和他打個照面,還像三十年前那樣,親親熱熱地叫他一生:“姐夫”,然後拉着她的袖子走進屋裏去。

    這樣的情景高芳甸不止一次地想象着,而每一次希望都落了空。丁玉蓮根本沒出來,大門關的死死的,門窗緊閉,好像屋裏根本就沒住着人。

    “丁玉蓮幹什麼呢一個孤苦伶仃的老太太死在家裏都沒人知道唉,作孽啊”高芳甸心裏想着,禁不住探頭往院裏望。一陣小風颳過來,高芳甸身上一激靈,他趕緊走進玉米地方便起來。

    “小玉小玉”幾聲悽慘的呼叫從身後傳來,高芳甸趕緊繫上褲帶從玉米地跑出來。呼叫聲沒有了,四周死一樣的寂靜,丁玉蓮家還和剛纔一樣沒有一點動靜。

    “明明是丁玉蓮的喊聲,這一會功夫人怎麼又沒影了呢”高芳甸思忖着,“還好,丁玉蓮沒事,最起碼還活着”高芳甸稍稍放下心來,揹着手順來路返回了。

    這天晚上,高芳甸感覺不舒服,早早地躺下了,一閉上眼睛就好像丁玉蓮站在他身邊,悽慘的呼叫聲在他耳邊迴響,他坐起來點着了一支菸大口吸了起來,過去的事情像電影樣在他眼前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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