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龍悅荷香 >第四卷 或躍在淵 第七十七章 星歌混彈
    忽又想起“恩公”之言:“難得西蜀痛定思痛,發憤圖強,戰後十七年間,廢除舊制,推行新政;抗北韃,興實業,助生產,保國家。當真軍民同心,其利斷金。”

    不知不覺,心下又替他們焦慮:“西蜀畢竟遭受重創,元氣大傷,幾近滅族,加之山重水阻,如今國力依然不足,只能朝拜南虞,受制東吳,並列中桂,略勝滇黔,屈居南華第四。”

    念及家鄉,更生惆悵,心中暗道:“如今倒好,天大地大,不知何處是我家。西蜀雖是悠久古國,緣城固然文明古都,可是山高水遠,蜀道難行,回我悅城,更是難過登天。”

    幸而她生性豁達,樂天知命:“何必垂頭喪氣我若是早來西蜀幾年,又是何等慘烈滿地白骨,一片廢墟,國力堪稱倒數第一,豈不是更要孤苦無依”

    唯有傾力自我修復:“在這平行時空,我居然有幸涉足山奇水險的重慶,此乃聞名天下的美麗山水第一城千山雄渾,萬水秀美。峽谷峻峭,溶洞奇絕。森林廣袤,田園疊翠。山水特色,世間罕見”

    不料適才想的太遠,奔的太快,靜下心來,低頭俯瞰,只覺此地步步兇險,不由一聲低呼:“苦也”

    身處的宮室,不知是哪位王公貴族府邸當真是“依山就地勢,環抱琵琶山。居高臨下望,俯瞰兩江川。連綿有數裏,離日更隔天。北陡而西折,南峭又東還。樓臺亭閣起,檐牙高啄彎。”

    正自心悸,忽聽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唯有向前奔逃流竄,哪料一隊侍衛又迎面奔了過來。當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無可奈何之下,一轉身閃入旁側一處庭院。

    悄然擡眼,春光融融;異樹奇草,楠木成林;亭臺樓閣,小橋臥波;歌臺暖響,鳥語花香。抱着崖生,無暇多顧,飛身而入。哪知身後說笑之聲,居然緊追不捨,此起彼伏。

    她大驚失色,搶身形躍入第一重居室,眼見無處藏身,只好進深奔入第二重臥房。房外數九寒天,此屋倒是溫暖如春。

    耳聽一男一女說笑之聲,鍥而不捨,如影隨形。一眼瞥見前方朱漆金雕羅漢牀,設計獨特,雕花繁複,裝飾精美,造型奇巧。危難當頭,急中生智,抱着崖生鑽至牀底。

    不知何故,人在牀下,只覺異香撲鼻。好在牀幔落得極低,將她罩了個嚴嚴實實。隔着牀幔望去,一對金童玉女,步入房中。

    藍衣男子,長眉細眼,相貌冷峻。白衣女子,雖有輕紗遮掩,依然蓋不住天生麗質。只覺她冰肌雪膚,容貌絕美,尤其是那雙眸子,如春風送暖,勝春陽璀璨。

    二人越走距牀越近,最後能看到的僅剩一雙戰靴,一雙絲履。

    戰靴發出一句感嘆,溫暖人心:“雪歌,我想你念你,望眼欲穿,整整盼了十年。”

    絲履發出一聲嬌斥,柔媚入骨:“小舅何必騙人你妻妾成羣,美女如雲,不是金枝玉葉,便是望族名門;不是才高八斗,便是武藝超羣。你有妻妾如斯,何須記掛我這山野鄙人”

    “小舅”一聲暖笑,實在配不上他的冷峻外表:“雪歌,你難道不知我的心世間還有誰像你這般冰清玉潔,晶瑩剔透我的那些大夫人、小夫人、如夫人、側夫人,出身倒是個個不錯,不是侯門千金,便是部落公主,可惜,娶她們都是父王之意,與我有何干系”

    雪歌聞言,只是竊笑:“休要胡言亂語,外公白白疼你。他幫你拉攏各派勢力,你居然不知感激。”

    “小舅”微微一笑,低聲問道:“你在岷山之時,母妃可還安好”

    雪歌白他一眼,嘻嘻一笑:“我以爲你眼裏只有嘉王妃,何時會關心自己的孃親我的外祖母你只管放心,外祖母當然很好。岷山臨縹緲,冰川樂逍遙。”

    “小舅”聲音忽然落落寡歡:“她心裏只愛她的冰雪,只愛長姊和大王兄,從來沒有愛過我。也難怪,長姊和大王兄年幼之時,她正與父王兩情相悅。及至生我,兩人已是貌合神離。可憐我自出世便很少見過孃親。時至今日,她依然對我不理不睬。我便是如何想她念她,都是徒勞。”

    “小舅”撒嬌,果然奏效,雪歌登時心生惻隱:“小舅別傷心,外祖母當然想你,她每晚都遙望星辰,低聲爲你禱告。”

    “小舅”甚是動情:“雪歌,我更是每晚望着岷山方向,爲你禱告。你幼時居住的庭院,我一直吩咐下人精心打掃。如今重遊故地,你可歡喜”

    雪歌果然深受感動:“小舅,我離府之時,雖說只有六七歲,往事卻歷歷在目。你一直待我極好。岷山冷冷清清,哪如王府熱鬧你不知我多想下山,當真日日想,夜夜盼。”

    “小舅”癡癡說道:“長水有岸,陵水有盼,千里姻緣,終在眼前。雪歌,你從小愛玉,這隻玉扳,你可喜歡”

    青荷雖看不見,卻甚是好奇:“不知這色狼又在賣什麼玄虛。”

    卻聽雪歌一聲驚呼,充滿歡喜:“南玉扳指如此碧綠如翠如此精雕細琢此物價值連城,卻非蜀玉,小舅從何得來”

    青荷聞言更是一驚:“我的南玉扳不知所終,會不會便是那一隻怎會落到“小舅”手裏難道他與“飛龍在天”交情過命兩人互通有無”

    疑惑未解,忽聞蜀竽之聲傳來,悅耳悠揚,只覺明月初升,星辰閃亮,餘音繞樑,盈耳詩香。

    雪歌聽得入迷,輕輕一聲低語:“小舅,你吹的真好聽”

    伴隨琴聲靡靡,更是滿室迤邐。戰靴趁機貼近絲履,絲履不知是純情無知,還是欲擒故縱,只是稍稍右移。

    便聽雪歌正色問道:“小舅,你之前信中說尋到毒害我哥哥的兇手,卻是龍妖,此話當真”

    “小舅”連連點頭,接口又說:“不錯。雪揚當年離奇失蹤,我這做舅舅的如何放心得下這些年來,我遍查緣城,探訪元兇。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識破龍妖廬山真面。”

    雪歌恨意陡生:“我兄長雪揚丟失之時,不過三歲。只是不知何等深仇,龍妖下此毒手”

    “小舅”一臉恨意:“深仇大恨何須有利益權欲在心頭龍妖爲了盜取玉簫,獨吞“三墓兵法”,不惜劫持三歲的雪揚。”

    雪歌喫驚非小:“三墓兵法”

    “小舅”恨恨不已:“不錯當年雪揚頸上的玉簫,內藏三墓兵法,龍妖爲盜取兵法,纔不惜喪盡天良,劫持雪揚”

    雪歌大喫一驚:“三墓兵法,當真在龍帆手中有何爲證”

    “小舅”堅定不移:“這是當然,龍帆用兵如神,還不是受益於此”

    雪歌半信半疑,繼而又輕輕點頭:“小舅言之有理只是此事大舅難道不知因何坐視不理”

    “小舅”更是義憤填膺:“雪歌太過單純咱們嘉王府固若金湯,倘若沒有內鬼,誰能偷走雪揚我查來查去,終於斷定,當年雪揚失蹤,龍帆雖是主謀,大王兄更是助紂爲虐,實爲幫兇。”

    雪歌一聲驚呼:“小舅,怎麼可能”

    “小舅”深深蹙眉:“雪歌這本是顯而易見:這麼多年,大王兄因何對龍妖惟命是從只因龍帆拿着他的把柄,只因他也曾分過一杯羹”

    雪歌似信非信,將信將疑:“小舅,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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