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服不服 >第123章 解開祕密一
    楚千淼考慮着要不要向任炎直接確認一下,他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到底還記不記得自己?如果記得,爲什麼說不記得?如果不記得,爲什麼又說得出“你對付熊孩子一直有一套”這種話。

    思緒和問題翻騰在她舌尖上,就要涌出口去。

    她張了張嘴,叫了聲“學長”。

    任炎應一聲。

    接下來翻騰在舌尖的問題還來不及出閘,一道手機鈴聲卻突兀地響起。

    幽閉的空間裏,那響聲來得太突然,震得楚千淼那些滾在舌尖上的話都彈了回來。

    是任炎的手機響。

    他把電話接通。剛聽了兩句話,他的臉色就開始發沉。對方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楚千淼隱約聽到個大概。

    是一個女聲告訴任炎,他外婆發病暈倒了,她打了120,現在人正在去往醫院的路上。

    掛斷電話後,任炎把車子踩停在路邊。轉頭看向楚千淼時,他眼底除了對外婆的擔憂,剩下的是滿滿的歉意。

    “千淼,保姆說我外婆病了,我得去醫院。”頓了頓他說,“不能送你回家了,你打車自己回好嗎?”

    楚千淼知道他真正的歉意不是不能送她回家,需要她自己打車走;而是他不能帶她一起去醫院,一起去探望一下他外婆到底病得怎麼樣。

    楚千淼淡淡地笑一下:“沒關係的,學長。”

    她按開安全帶的卡扣,下了車。

    任炎卻沒有把車立刻開走,他隔着落下的車窗玻璃看着她,眼底隱忍着很多欲言又止的話。他眼神裏的歉意、糾結、掙扎,叫楚千淼忽然有點不忍心看下去。

    “你快走吧,快去看看你外婆那裏怎麼樣了。”她對任炎揮手說。

    任炎又深深看她一眼,把車開走了。

    楚千淼扭身打車回了家。

    回到家裏,谷妙語也在,她正在給喵喵切碎肉。胖喵喵在她腳邊急得團團轉,喵喵喵的叫聲裏全裹着饞饞的口水。

    放在平時楚千淼見了喵喵這副饞到崩潰的傻樣,她一定衝過來逗它。

    可是今天她一進屋,看了眼喵喵後,就徑自走到沙發前,把自己癱進裏面。

    谷妙語覺得楚千淼有事。

    她趕緊把肉切好,端給喵喵,喵喵一頭扎進肉盤裏,喫得唏哩呼嚕六親不認。

    谷妙語洗了手,走到沙發前挨着楚千淼坐下,問她:“水水,怎麼了?”

    她觀察着楚千淼了無生氣的表情,覺得不像是舉報喬志新的事情出了岔子。

    那就是和任炎之間出了什麼叉子了。

    她立馬橫眉立目:“任炎欺負你了?”

    聽到任炎的名字,楚千淼打了打挺。

    思考了一下,她說:“也不算是欺負,就是……”

    就是該怎麼形容呢?該怎麼形容這幾天她心裏的感受呢?

    是她神經太粗了,居然到了現在才發現他們之間的問題。也許是她這兩年太過追求獨立,於是忽略了她還沒有去過他真正的家這件事,沒見過他外婆這件事。

    也許是她潛意識裏覺得談戀愛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既然不着急結婚,何必在意他的房子什麼樣,他的家人什麼樣。

    可當他知道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的家人,她所有事情,而她對他還一無所知,這種信息的不對等,開始叫人心裏不舒服。

    原來談戀愛是沒辦法徹底獨立的,感情把彼此羈絆在一起,有些事情不對等時,心裏是會非常在意的。

    她成爲他的女朋友已經一年多了,他們把所有情侶間甚至是夫妻間能做的親密事都已經做得徹底、做到極致。

    他對她的一切情況,工作的、家庭的、親友的,全都瞭如指掌。而她對他的家庭他的過去卻一無所知。他是怎麼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的——無慾無求的,冷冷淡淡的,苦行僧似的過日子?他從前的人生經歷裏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讓他的骨子裏對婚姻、對人性散發出了消極情緒?是他傷害了誰還是誰傷害了他?

    是,人人都有守住自己祕密的權利。可那前提是,你就揣着你的祕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當守在心裏的祕密可以不傷害到別人時,獨自守下去沒問題。可如果一個人揣着自己滿懷的祕密,又去接近另一個人,另一人對他又是完全坦承的,那這些祕密對另一個人來說就是不公平的存在。

    如果他們兩個人足夠親密、真正親密,他應該把這些祕密分享給她,而不是獨守成爲他自己的祕密,那樣只會隔閡開他們的兩顆心。

    可他對自己家人的事,隻字不提。甚至他真正的家,他也從沒提起要她去看一看。

    他們私密相處時,他有了**需要得到她時,他們就窩在他那間空置的公寓裏。

    她以前曾經隱隱覺得過,她夜夜和任炎廝混在公寓裏,其實有哪裏是不太對勁的。但具體是哪裏,她又說不太清。她那時只能覺出他們這樣的相處,太欲了一點。(113)

    但現在回想起來,她終於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太對勁——他不帶她回家,不見他的家人,只和她窩在公寓裏昏天黑地做。她不否認他對自己好,可這抵不住她要往不堪的方向上去類比——他好像把公寓變成了一個打炮地點,而她是他發散**的對象,她像他藏起來的一個情人或者泄慾工具。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可腦子裏總有另一個可怕聲音告訴她:你這樣想也沒錯。

    她靠在沙發上,腿曲起,兩手環抱着腿,下巴擱在膝蓋上。她把這些事情,這些散碎在不連貫思維裏的負面情緒,喃喃地抖落給谷妙語聽。她想到哪裏說哪裏。

    谷妙邊聽邊擡手從她頭頂一直安撫到她後背。

    “他的小祕密把真正的他包圍起來了。這幾天我有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有時候我覺得他滿心都是我,他很喜歡我。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他滿心都是祕密,在隔着我。算起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話並沒有那麼多,我們不是在接吻,就是在做。小稻穀你說這狀態對嗎?”

    “真的我現在回頭一想,我們一見面不是接吻就是做,做做做,只在公寓做,沒有回家,沒見家人,沒有茶米油鹽。”

    雖然知道任炎是對她好的,也是因爲這份好,她放心地把大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而忽略掉了這些問題。可一旦正視面對這些問題,這些現象看起來便成了解決生理需求多過了心靈交流。這豈不叫人心生彷徨呢。

    楚千淼扭頭問谷妙語:“穀子,你說我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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