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東昇,清輝自雲間吐露,青草上的露水映出晶瑩的光芒,馬蹄噠噠踐踏過去,爬上了草坡,朝着隱約的城郭外飛馳。

    “哈哈哈,駕駕”

    遼闊的草原下,兩匹白馬蹄影飛落,當先一年輕兵卒,更是滿臉愜意,驚不住放聲呼嘯,卻不是高郅,又是何人

    用力一夾馬腹快馬揚鞭,馬蹄塔塔聲中,塵土飛揚,他卻只覺勁風撲面,兩邊景物飛速後掠,心中酣暢淋漓,快美難言

    戰馬的速度很快,不過卻並沒有影響到他,前世的高郅不會騎馬,但今世的白馬義從高郅卻會,所以身體本能的就適應了那種浮動。

    記憶,有時候如果沒有長時間回憶,或是一件事情很久沒有再次發生,慢慢的是會淡忘的,但是人的大腦,就和電腦的硬盤一樣,是擁有着漫長的存儲時限的記憶庫。

    很多時候,有那麼一個引導點,就能讓人回憶起來。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良師也是非常重要的。

    這不,從午飯飯後至此刻,不過一個時辰,經過趙雲的言傳身教,高郅就已經能夠熟練的駕馭飛馳的戰馬,並且徹底迷戀上這種風馳電掣般的感覺。

    那種感覺,甚是刺激,就彷彿是一個人在沙漠中渴了數天,突然間看到了湖,第一反應就是撲上去飲個痛快――哪怕是,會因此而淹死也在所不惜。

    也就是人家趙雲人好,有耐心,才受得了高郅的“狂熱”,沿途跟隨保護,才讓他好歹沒出現狼狽落馬的情況。

    大草原上,兩匹白馬如驚鴻拂掠,一前一後交替奔騰。

    “等等”趙雲本笑着準備迴應高郅的話,可無意中的一瞥,卻使得他的臉色驟然一變,撥轉馬頭,雙跨用力一夾馬肚,衝向前方的高郅。

    很快,趙雲就追上高郅,探出猿臂,抓住高郅的馬繮,勒停了他正在奔馳中的馬。

    “怎麼了”高郅一臉茫然,正待詢問,卻發現趙雲眼眸微微眯起,擡頭望向北面,滿臉凝重。

    順着他的視線循去,只見遠方的天際突然蕩起濃濃的煙塵,漫天卷地而來。

    由遠及近,浮現出一條長長的黑線,蹄聲振振,人吼馬鳴,氣勢洶洶,騎兵,大隊的騎兵,也能感覺到對面的威勢。

    如滾滾的海浪一般,帶着一股濃郁的殺伐之氣,震天動地的影響,讓人不由得爲之一驚。

    “麻煩大了...我們趕緊回營”趙雲單手勒住高郅跨下白馬的繮繩,同時撥轉方向,往大營方向撤回。

    ......

    細微之處見知卓,無聲之處聽驚雷。

    趙雲說的沒錯,麻煩來了,而且,很大

    雖然,如今的大漢,天災接踵不斷,但是在草原上,真正可怕的還是那些,趁着大漢內亂之際狠狠的撲上來咬一口的胡騎。

    距離軍寨大營東北方向的薊縣,此時便遭受到麻煩最直接的打擊烏桓截掠

    北方地廣人稀,秦始皇滅燕,在燕地置漁陽、上谷、右北平、遼西、遼東等郡,轄郡、國十一,縣九十,人口卻不過約二十五六萬左右。

    自南匈奴歸附後,南來北往的商途變的繁盛許多。

    同樣,也是漢民族抵抗或出征北方遊牧民族的前線之一,遊牧不耕種,所以每逢秋收

    ,便起浸掠。

    時正十一月末,

    秋收之季,高陽之下,上至六十歲老翁下至十歲少年,男男女女將近兩萬餘百姓俱都揹着竹簍,手持鐮刀,在公孫瓚士兵的監督下出了薊縣收割糧草。

    今年的幽州雨量頗豐,每隔七八天一場小雨,半個月一場大雨,使得薊縣周圍方圓五十里的稻穀長勢喜人,漫山遍野黃澄澄一片,猶如撒了遍地黃金。

    若不是百姓們畏懼戰火紛紛南逃,稻穀疏於管照的話,怕是將會一場十年一遇的大豐收。

    當收割百姓

    一個個汗流浹背,或挑或推的送進薊縣城中,使得薊縣城稻穀滿倉,大街小巷都掉落了不少穀穗,許多城裏的百姓紛紛走上街頭撿稻穀。

    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薊縣附近的稻穀慢慢的被收割的一乾二淨。只剩下光禿禿的田地,再收割稻穀的時候只能越走越遠,十里、二十里、三十里不停的向遠處延伸,返回薊縣也困難了無數倍。

    這日晌午,萬餘名百姓在幾百士卒的監督之下,正在一片窪地裏收割稻穀,忽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擡頭一望,卻是發現一名傳令兵,正滿臉慌亂的策馬馳近,同時嘴裏正不斷呼吆。

    “快快撤退,快快撤退,鮮卑扣疆,烏桓叛亂”

    鮮卑扣疆,烏桓叛亂

    聽到這兩個詞彙,百姓們頓時亂作一團。呼兒喚女之聲響徹山野,男女老少紛紛丟下手裏的鐮刀,扔掉肩上的揹簍,棄掉剛剛收割的莊稼。一窩蜂般向薊縣方向撤退。

    只是兩條腿的人,速度又怎麼比得上四條腿的騎兵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

    “轟隆隆”的馬蹄聲震徹的地動山搖,遠處的塵土遮天蔽日,使得蒼穹變成一片昏黃色。

    騎兵來的又快又急,憑藉着嫺熟的騎術,猶如狂飆一般席捲而來,所到之處將稻穀全部踩踏於馬蹄之下。

    而此時,百姓們也就剛剛向薊縣逃回了四五里地。

    很快,他們便被席捲而來的烏桓騎兵追上,紛紛發出各種得意的吼叫或者口哨,一時間人喊馬嘶,震徹雲霄。

    胯下一匹黑色駿馬,馬鞍上懸掛着一口大刀,在縱馬馳騁的同時彎弓搭箭,每一次弓弦響起,必有一名百姓中箭倒地,“給我殺,女人少年留下,老翁青壯全部殺掉”

    隨着一聲令下,千餘名烏桓騎兵紛紛亮出彎刀,漫山遍野的追趕百姓,馬蹄所到之處,彎刀劈下,頭顱飛在空中再被烏桓騎士接住掛在馬鞍上。

    失去了腦袋的屍體鮮血從腔子裏噴濺而出,反而刺激的烏桓人更加野蠻,更加恣意的狂呼屠戮。

    數百兵卒想要組成隊列迎戰,奈何面對精銳騎兵的衝擊,這些郡兵,也不過比手無寸鐵的百姓,多堅持了幾息罷了。

    一時之間,腥風血雨,慘叫哀嚎聲連綿起伏。

    比起慘遭殺戮的老翁及青壯男子來說,女人及少年們的命運則好了許多,被烏桓騎兵追上之後驅趕着向北走,“不想死的跟着我們向北,否則人頭落地”

    而一些稍有姿色的年輕女子則不幸了許多,憋了太久的烏桓騎士受到刺激,身體裏的荷爾蒙勃發,獸慾大發,直接下馬把這些看上眼的女人拖進稻穀地裏。

    不顧嚎啕反對,把衣衫撕扯的稀爛,一逞獸慾。

    一時間,稻穀地裏衣不遮體,衣衫凌亂的女人哭着喊着亂逃,被嗷嗷亂叫的烏桓人在後面追趕着死死按住。

    人間慘劇,在草原上,光明正大的上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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