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偏側,呂布望着那視線的盡頭,那裏,隱隱間,有着低沉的馬蹄聲傳來。
大約數個呼吸過後。
大批的人馬出現在了呂布視線的盡頭,最後帶起轟隆隆的馬蹄聲,化爲一股洪流,衝進了敞開的莊門之內。
“噹啷”
呂布看到爲首之人,咧嘴笑了,隨手將長劍拋擲地上,大步迎面走去。
此時,在他的面前,便是有着不少的人馬匯聚,這些人馬,皆是身着黑甲,甚至連馬蹄上,都是被纏繞上了布條,所有人沉默不言,隱隱間有着一股陰冷殺意在空氣中盪漾而開。
隨着這批人馬衝進董家莊園,淡淡的血腥味道,也是從他們身體上蔓延而開,顯然,在此之前,他們經歷了一場血戰。
“文遠,解決了”
呂布自前方屍體上躍下,望着那當先爲首的一人,低聲道,他能夠看見張遼的衣甲上,所沾染的一些殷紅血跡。
“已經成功拿下城關,現在我們是直接殺回去配合着誅殺董卓嗎”張遼下馬問道。
“還沒有完呢,我們殺回長安,先血洗掉董府,隱忍這麼多年,也是該讓別人知道一下,我呂布,可不是什麼真的軟柿子”
呂布緊緊握着方天畫戟,繃緊臉,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意。
“誰若是想要來捏兩把,那就得有滿手出血的準備”
張遼看了一眼呂布,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自從建陽叔逝世之後,奉先好似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十分沉默。
很少看他再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看來,嚴氏的受傷,又一次觸及到了他心中的禁忌。
混亂的莊園中也是逐漸的平息下來,不過此刻的莊子,已是一片狼藉,鮮血灑滿着地面,濃濃的血腥味,飄蕩在半空。
“兄弟們,隨某殺回長安,今日,讓那些西涼狗見識一下,我幷州兒郎的威風”
呂布聲音盤旋在上空,一道道幷州狼騎的身影從左右轉出弧形朝前方彙集、狂奔。
即便呂布曾依附於董卓麾下,但,幷州軍士與西涼士兵的仇恨,顯然不會是一朝一夕就消磨掉得了的。
長安東門,城門洞開。
燃起來的點點火光之中,轟隆隆的馬蹄踩過了鮮血和屍體。
爲首那名身披百花袍,獸面吞頭連環鎧的身影一馬當先,手中重持的方天畫戟,所向披靡。
混亂而又驚人的打鬥與廝殺的吶喊響成一片,想要入城的百姓或商隊尖叫着亂跑引起了更大的混亂。
街道上的混亂,四下燃起的火焰,黑煙捲上天空。
叮
馬蹄疾馳,呂布舉手在空中抓握,箭矢在釘上臉得一瞬,握在了手中,便是啪的一聲在手中折斷,嘴角浮起冷笑,隨手將方天畫戟掛在馬側,翻出弓箭,嗡的拉緊弓弦,隨着馬蹄的邁動,冰冷的箭頭搖晃之中,瞄準了前方。
箭矢嗖的一下離弦飛出去。
“噗嗤”啪踏
箭矢入肉的聲音,那暗中偷襲之人,第二箭尚還搭在手上,脖子上已優先中了一箭。
“放箭”
在呂布身後,幷州鐵騎沉默着驅使戰馬散開,紛紛拉開長弓,跑動中拉弦、鬆手。
而後,撤弓換槍,驅馬前衝。
嗖嗖嗖
騎兵們排成一個錐形陣,像楔子一樣衝進了混戰的人羣之中。
沒過多久,街尾傳來一陣慘叫,緊接着人羣忽然亂了起來,四處逃逸者有,大叫不止者有
殺伐,起兮
很快,戰火蔓延到了董卓的相國府上。
持着火把趕來的兵卒涌了過來,部分抄去後路想要截住出口。
“溫侯有令,攻入相國府,一個不留”
“是末將領命”一裨將抽出腰間朴刀,領百餘幷州士兵一臉狠色衝上前去,砸開府門,直殺進去,沒過多久裏邊就傳來幾聲悽慘叫聲。
相國府中,亦是有重兵守護,當下便是有一虎將,揮舞大刀架住砍來的刀鋒,從相國府內殺出,反手唰唰唰幾刀揮斬,砍過人的頸脖、胸膛,血光隨着刀鋒飛旋灑開。
剛剛殺進去的幷州士兵被對方支援殺的向後擁擠,有人在大喝:“攔住他們,別退”
然而,緊隨在那虎將身後的,新殺入進來的十多名董府精銳甲士,硬生生藉着揮舞大刀的身影撕開的缺口。
敢擋在他們面前的,皆被其亂刀砍死,氣勢之強,無以復加。
一時間內,喊殺聲大作起來,平日這些守在相國府邸裏的士卒多有配合戰鬥,幾人一組攻守有序,朝後面推進。
雙方瞬間撞推擠廝殺在一起,府內的士卒倒下,幷州士兵,也有人在對方衝過來時,被直接砍殺,大量的鮮血在擁擠的鋒線濺起來,灑在走道里。
遠遠地,呂布就望見在董卓府門前也是殺戮不止,但是令他驚奇的是,區區十餘名將士竟能抵住他麾下幷州百人的圍攻
望着那將士死死捏着手中大刀的手,和他那憤然、深痛等諸多複雜的眼神,再望望他如方纔一般無二的冷漠臉色,心中大嘆說道,此軍不在自己麾下陷陣營之下
“飛熊軍”心中又一次跳出這個名字,呂布的喃喃唸叨了一句,大聲喊道,“諸位,前來助他們一臂之力”
同時,當先殺去。
“喝”見呂布殺來,相國府守軍持刀劈砍。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呂布大喝一聲,一柄方天畫戟只當棍掃,被掃到者皆是哀嚎飛出倒地,慘叫不止,隨即便被身邊瘋狂的士兵踩成肉泥。
“殺董卓府邸,皆是他族內關係,衆將士,隨某呂奉先,殺入其中,一個不留,斬草除根”
呂布微微張了張嘴,喉嚨發出嘶啞低沉的冷笑聲,一抖馬繮。身下赤兔焦躁的踏動馬蹄,呂布撫了撫馬鬃,嗓音沉悶雄渾,亦是殺機盎然。
巨大的轟隆隆的聲音不停的迴盪着。
這是一個人的聲音,卻響亮的如同千萬人在聲竭力撕的吶喊着似的,彷彿連整個長安城的所有人都能夠聽得到。
這一縷聲音之響亮,傳播的範圍之廣闊,遠非在場的任何人能夠比擬。
這一縷聲音凝而不散,雖然僅有一聲,但卻是重重疊疊,如同漲潮之水般一浪高於一浪。
當然了,整個城市中的其他人聽到了這個聲音,最多不過是嚇了一跳,感到不可思議和莫名其妙罷了。
但是,對於相國府前的士兵而言,卻是相當震撼
人的名樹的影,呂布一出,頓時,那些蜷縮於董府內堅守的士兵們臉上,皆有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