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那一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只說了一個字:“蟄。”
“蟄”我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王大衆在旁邊沒有聽明白,他等到我掛了電話,看着我說道:“者老鐵大師說的是什麼者”
我喘了口粗氣說道:“人死後變成鬼,鬼死後就變成蟄了,蟄再死後就是虛無了。理論上鬼怕蟄要超過人怕鬼百倍,我在資料室看過記錄,在唐朝有一段時期,大門上驅鬼用的符咒上面就是用篆書寫的蟄字,說是貼上這種符咒,一切鬼祟都要遠避千里。”
李茜和狄仁建聽到我說的話,也都湊了過來。狄仁建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是聽出來點問題:“鐵顧問說是蟄他搞錯了吧,蟄受不了陽氣,它理論上只是在陰世的極少數區域出現過,從古至今,蟄只是在極陰日中出現過。它的出現頻率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況且就算在陰世中蟄的數量比大熊貓也多不了多少,哪有那麼容易出現在這裏還混在這些魂魄當中張處,鐵顧問絕對是搞錯了。別說特別辦了,就連解放前的宗教委也沒有過關於蟄的真實案例,所有蟄在陽世出現的說法都是在資料文本上的。”
狄仁建說話的時候,我已經開始回憶資料室裏有關蟄的記載,等他說完,我差不多已經想起來看過的那幾篇有關蟄的資料。
看着狄仁建一臉不以爲然的表情,我說道:“剛纔那個魂魄恐怕還就是聻蟄,明朝時期的五味語上說蟄出現的情景:蟄現,百鬼驚恐後亂戰。和剛纔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說着,我用手敲了敲車廂的窗框,在上面密密麻麻地滿是一些聚陰的符文:“再說這輛火車和車廂是經過改造的,應該是加了不少聚陰的東西,你們剛纔也看到了,魂魄進來的時候實體得有點過分了。現在八成都不用天眼,只要五感稍微強點的人,就能看見這些魂魄,這趟火車簡直就是一個後天的極陰地了。”
狄仁建聽完我的話,也在回憶明朝五味語裏的這幾句話。他倒是沒再爭辯,但還是能看得出來,他還是不肯輕易相信剛纔的魂魄是蟄的這種說法。又過了一會兒,四周的魂魄開始慢慢地恢復了正常。本來剛纔還癲狂得一塌糊塗的魂魄,這時也已經老老實實地低着頭站在原地。
由於老李他們看守的車廂裏魂魄已經消失了一大半,我們這邊也有點損失。老李他又犯了心臟病,現在病情雖然得到了控制,但還是不能做劇烈的活動。我們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將所有的魂魄都安置在我們這節車廂裏,空置出來的車廂就便宜老李了,一個和老李關係不錯的調查員留在車廂裏照料他。
鐵老道在我們的車廂裏逗留的時間並不長,還沒等我詢問和他一起進入車廂的魂魄是誰,鐵老道就馬不停蹄地往回走去,看樣子他這是不放心留在車廂裏的魂魄。
鐵老道走後,我們將事先存放在車廂裏的食物找了出來,也就是麪包、香腸和榨菜之類的東西,麪包的包裝沒有包嚴,已經有些風乾發硬。就着礦泉水,我們幾個湊合了這一頓。
王大衆幾乎從頭到尾就是皺着眉頭喫的,在特別辦裏,論起講究喫喝來,能比他還挑剔的,恐怕就是局長劇亮和鐵老道了。
“不是我說,要是早知道是現在這樣,我就帶喫的東西來了,怎麼說也比麪包和榨菜強吧。”
王大衆嚥下最後一口麪包,愁眉苦臉地對我說道。我看了他一眼,說:“有的喫就不錯了,你再看看它們,它們想喫這些東西,就得下輩子了。”
我說完,王大衆瞪了我一眼:“你拿它們和我比,有意思嗎”
就在我們喫飽了有些無聊的時候,身後的門被人拉開了。我和王大衆以爲是前面車廂負責照顧老李的調查員過來換人,也沒有在意,不過李茜他們四個人看着我們身後都愣了一下。我和王大衆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回頭時就看見兩隻黑洞洞的槍管已經對着我們倆的腦袋,後面站着三個人,兩個半大小子分別手握一支五連發。爲首的一個半大老頭子拿着一把仿製五四,齜着一嘴的黃板牙說道:“都別動兄弟是求財,不是求命。大家合作一點,保證一根汗毛都不傷。要是想當烈士,兄弟也不攔着,一槍一個送你們下去,不過當烈士前先想想你們的爹媽和老婆孩子,爲了一點小錢就當烈士值不值。”
老頭子說完,用手中的五四點了點王大衆的腦袋,說道:“高個子,你是第一個,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別讓大哥費事我們是求財,你別把命搭上。”
王大衆看着他的槍口,嘆了口氣,嘴裏嘀咕着:“不是我說,不知道是你不走運,還是我們不走運”
王大衆身後的半大小子用槍管使勁一捅他的後背,對着王大衆吼道:“你的哪來那麼多廢話讓你掏錢你就掏錢,你再胡說八道試試信不信我在後面給你開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