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的時候,龍霸天和金瞎子正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和劇亮白話着什麼。看見我們三人進來,龍霸天馬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開始我還以爲是找我們倆拼命,沒想到他上前挨個摟了摟我和王大衆,說道:“張喜生,王喜生,還有鐵大溪,偶就雞道梨們不繫凡仁啦。原來各位大溪都系政府的專門仁才,以前真繫系敬啦”
“老龍,說歸說,你別又摟又抱的好不好”王大衆皺着眉頭對龍霸天說道。劇亮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頭微笑着對金瞎子說:“來,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們特別辦新任的副局長王大衆。我這邊的事情多,忙不開,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直接找他。”
金瞎子笑了一下,說道:“我真是孤陋寡聞了,你們這裏什麼時候出了一個副局長,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看來我不服老真的是不行了。過幾年我就封卦了,到時候我來你們特別辦這裏混個閒差,劇局長和王副局長一定要賞我這口飯喫。”
沒想到金瞎子的話說完,王大衆和劇亮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表態。在我看來金瞎子這也無非就是客氣客氣,想不到我們兩位正副局長連客氣都不客氣。鐵老道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是看劇亮和王大衆的態度,他又閉上了嘴巴。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王大衆看了一眼龍霸天說道:“老龍,我還沒問你,怎麼大駕光臨我們這小地方”聽了王大衆這話,龍霸天嘴一咧,帶着哭腔地說:“撲街啦,不繫說梨,系偶,偶撲街啦”
龍霸天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將我們離開香g之後他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和譚磊說的情形一樣,從那天之後,龍老闆的食慾突然大增,他的食量大到已經超過了正常人對飲食的理解範圍。
就在我們離開的那天晚上,龍霸天喫光了家裏所有能喫的東西,攔都攔不住他。因爲等不及買食物的傭人回來,龍老闆將自己種的花草盆栽、擺風水陣的錦鯉統統嚼碎喫進了肚子,就這還滿地打着滾喊餓。這一宿,他的管家一邊不停地打電話叫外賣,一邊將家裏的傭人都打發出去買食物,五個人買的食物加上幾十種外賣食物不夠他一個人喫的。
開始管家還怕龍霸天活活撐死,但是眼見他老闆不停地將食物喫下去,他的腹部卻一點都沒有鼓出來,而且還有越喫越癟的跡象。管家是親身經歷過那次衰神事件的,他猜到龍霸天八成是中了邪。當下他在龍老闆的書房裏找到了金瞎子的聯繫方式,悲摧的是,上面只有金瞎子在大嶼山的住址,沒有任何聯絡電話。
這樣下來,就算不撐死也會噎死龍老闆。最後管家找人買了幾百斤的米粉,用開水衝了調成米粉餵了龍霸天。這時的龍老闆已經顧不得色香味,抓過裝着米糊的盆就往自己嘴裏送,喝了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哎喲”一聲,隨後蹲在地上。已經來不及脫褲子了,忽然之間,龍霸天的褲子襠部有什麼東西墜了下來,緊接着整個馬氏大宅都瀰漫着一股刺鼻的氨氣味道。
幾百斤的食物濃縮成這點東西,其味道可想而知,伺候龍老闆喫飯的衆人當場被薰吐了幾個,就連對龍霸天忠心耿耿的管家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好在龍家的通風系統發達,管家讓人開了換氣扇之後,屋內的氣味纔算好了一點。
管家親手爲龍霸天收拾了殘局。當脫下龍老闆褲子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龍霸天的褲襠裏血紅的一片,這哪是譚磊說的便血便尿,這完全就是血崩嘛。就在管家打電話要叫出租車的時候,金瞎子終於來了。
金瞎子攔住了管家,他捂着鼻子詢問了龍霸天的情況之後,又讓人領着在大宅裏裏外外轉了幾圈。最後在院子中心的位置停下,他把旁人打發走,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地來回轉圈。幾個圈轉下來,龍霸天忽然放下了手中盛着米糊的盆,一張嘴“哇”的一聲,開始吐了起來。看這架勢,旁人以爲他這是想將他昨晚喫的東西再都吐出來。
吐了一陣之後,龍老闆終於被折騰得脫了力,身子一側歪,整個人暈倒在地上。管家又要張羅着將龍霸天送醫院,最後還是被金瞎子攔住。他讓管家先將龍霸天擡回臥室休息,然後請私家看護來照料龍老闆,當時千叮萬囑,這段時間不能給龍霸天喫任何東西,每天只給他注射能維持最低限度生命體徵的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就可以了。
從這一天起,金瞎子就常住在龍霸天家裏,就連春節都沒有離開。他在這裏別的事都不幹,既不畫符抓鬼,也不擺陣請神,只是每天都在院子裏面同一個地方轉圈,一邊轉圈一邊自言自語,他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微笑着對空氣說話。管家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也不敢打擾他。
龍霸天雖然每天只靠葡萄糖和生理鹽水度日,但是說來也怪,到了大年初五這天,他竟然能自己下地,還晃晃悠悠地找到了正坐在院子裏自言自語的金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