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很想他。很想很想。僅此而已,並無他求。
她知道,與白蘇慕有婚約的人是墨軒若,不是她。
她沒身份沒地位,除了和九央長得像以外,和浣墨家絲毫關係都沒有。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九央因生她而死,浣墨家那一衆人更是對她懷恨在心。即便是她的父君和兩個哥哥。
可天君那一席話着實有些傷人。
慕輕塵沿着卵石路一直走着,路過雲梵殿看了看,卻繼續向前走去。她並不是真的不打算見白蘇慕,而是暫時不準備見他。她要報恩,不一定要待在他身邊才能報恩。就像天君所說,的確,她只能照顧他,卻不能輔佐他。
慕輕塵恍惚了一路,不知不覺已經從九重天走到一重天。
站在原地看着湛藍的天,慕輕塵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長長呼了出去,感覺舒服了很多。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崑崙山找柸染,一來她還沒想好要如何向師父交代清歡的死,二來她並不想讓師父擔心。
她念了訣召了朵小白雲,踏上去,不慌不忙的飄到崑崙山上。遠遠看着那一片梨白,輕塵又舒了口氣。
以前日子安逸的時候她不覺得崑崙山於她而言的重要性,這走了一遭後才發現,兩千年來她早已把這裏當成了家。
“呦,這不是慕大女神麼怎麼這就回來了”柸染坐在門檻磕着瓜子嘲諷道。
輕塵垂着頭搬了個小凳子坐到柸染身邊,簡單將事情的經過與柸染講了講,柸染斂了性子正經起來,停下磕着瓜子的嘴,一本正經道,“清歡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我會和藍靖籬說的。至於白蘇慕,你自個看着辦。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假如那個老東西敢把你怎麼樣,我就拆了他的九重天。”
慕輕塵知道柸染口中的老東西是在說天君。
柸染語氣平淡面色從容,但慕輕塵知道此刻他說的話纔是認真的。和他相處了兩千年,柸染雖然經常損她,還喜歡男人,但她打心底裏喜歡柸染,把他當做親哥哥一般,有事情也會找他商量,柸染也會認真的聽完再提些意見。
聽着這番話,心裏暖暖的,之前的不快全都煙消雲散。
“剛叢人界回來不久,按你的性子應該是折騰了一路,你也累的夠嗆,去歇着吧,晚些飯好了叫你喫。”柸染又恢復了平日的嬉皮笑臉,語氣輕快道。
剛躺到塌上沒過多久,輕塵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縛華殿外的院內,柸染坐在院門東側的那棵梨花樹下,端着一罐梨花釀細細品着。
“霽藍帝君無事不登三寶殿,敢問兄臺你此番前來所謂何事啊”柸染開口調侃道。
藍靖籬笑笑,坐到他身邊接過酒罐道,“這是小塵釀的吧這丫頭跟着我一千多年什麼都沒學會,釀酒到是練的一把好手。”
“少扯開話題,問你正事呢。”柸染奪回酒罐瞪他一眼,“你快點解決你的事,解決完你的事待會還有人要來,你趕緊的。”
藍靖籬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頓了頓問道,“小塵回來了”
“得。你就不能關心關心我這個孤寡老人她一小丫頭又丟不了。”柸染砰的將酒罐放到地上,“丫頭怕是不想讓你擔心,你別說她,你說她我和你急。清歡死了,我知道你知道。你有想過你這麼做的後果嗎”柸染斜眼瞧着他,“不管如何,別再牽扯輕塵丫頭,要是傷着她我可跟你沒完。”
“怎麼你還要以身相許不成”藍靖籬不等他答話又繼續道,“那你可是威脅到我了。我不敢。”
柸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快走。我還有別的客人。”
藍靖籬沒再答話,站起身來拂去身上的塵土,“小塵這幾日就勞煩你照顧了。”
“這事用不着你囑咐。”
柸染目送他離開,然後又拿了把瓜子匆匆趕回縛華殿門口坐着。
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多久院門口就又出現了一人。
是白蘇慕。
與他想象中不同的是,白蘇慕並沒有很焦急,從容不迫的搖着摺扇踏着細碎的梨花瓣緩緩而至。
“嘖,你這什麼態度”柸染磕着瓜子道。
白蘇慕反問他,“你磕着瓜子和我說話又是什麼態度”
“拜託,我在這等你好久了好嗎你就不能長點心姑娘爲你傷心跑回孃家你就這麼不慌不忙的,像什麼話”
白蘇慕合上手中的摺扇,敲着右手的掌心,淡淡道,“幹我何事。”
柸染笑笑,“隨你。”
房內慕輕塵睡得天翻地覆,在塌上翻滾的稀里嘩啦逍遙暢快,對門外發生的事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