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塵看他神色不大好看,連忙走上前去挽住他的胳膊,十分賣力的甜甜喚了一聲,“君上,我回來了。”
柸染聽聞這聲音抖了抖,腳下一滑,險些栽倒在地上。理了理衣襟,瞧都不瞧她一眼,“你要是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叫喚,就給我打哪來回哪去。”
輕塵撇了撇嘴角,心說你當我喜歡這樣說話嗎。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湊到柸染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不過君上,你那衣服做的,顏色可真是清新靚麗。”
柸染聽了這句話,面色才稍稍緩和,冷哼一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權當你是在誇我了。”柸染轉頭盯着白蘇慕,冷笑一聲,“大殿下今日來我崑崙不僅僅是爲了送這丫頭回來吧”
白蘇慕神色依舊冷峻,淡淡看了一眼輕塵,又將視線移了回去,點了點頭。
“把丫頭帶回去。我同大殿下還有事要說。”
“是。”韓修畢恭畢敬的行了禮,扥着輕塵的袖口拽着她走到梨花林子裏。輕塵也不動作,任由他拽着。
輕塵想了想,白蘇慕說三日就可抵達岷山,他既然不從浣墨家調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從崑崙山借了。崑崙是柸染的地界,由柸染直接管轄,又擁有自己的兵力,離岷山也不甚遠,確實比浣墨家方便許多。
而浣墨家那邊,雖說墨軒辰手底下的兵也不少,可到底算是天界的兵,一層層上報,再一層層批下來,既費時又費力。
白蘇慕此次來崑崙,定是要借兵來的。
而柸染又會因爲她的原因,定會毫不推辭的把兵調給他。
聽到他利用自己是一回事,可見到他利用自己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跟在柸染身邊這麼些年,耳濡目染的,這些算計來算計去的事情她也清楚。她也會,但她不想。
韓修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開導她,“你大可理解成大殿下是專程來送你的,順便來借個兵。”
輕塵搖搖頭,看了看眼前熟悉的梨花林,“重點不是這些,柸染若是把兵借給白蘇慕,崑崙山這邊會受影響嗎”
韓修轉頭看着她,神色中掩飾不住的驚訝,“看不出來啊,小慕你居然會想到這些,君上知道了一定很欣慰。嘖,但也保不準,畢竟君上不希望你摻和這些政事,他到希望你什麼都不懂。”韓系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君上的意思,是希望這次岷山一行你別再跟着去了。”
走着走着,二人已行至了縛華殿。東側的梨花依舊是好光景,風拂過便能聞到淡淡的梨花香氣,不管時隔多久聞起來依舊沁人心脾。
殿中陳設均爲改變,大概是常常點着香薰的緣故,被褥又香又軟,輕塵本就有些發睏,進了這熟悉的環境更是忍不住想要睡上一會。
“你呀。”韓修無奈的搖搖頭,“睡吧睡吧,君上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晚膳做得如何了,有你喜歡的小龍蝦。”
輕塵應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黎明,睡眼朦朧的看了看四周,場景卻十分陌生。睡得渾渾噩噩,輕塵掙扎着從榻上起來,走出門去。
這是哪
耳邊是呼嘯的寒風,人們的廝殺聲,刀劍的碰撞聲,火花在木柴上崩裂的聲音,糾雜在一起,場面混亂不堪。
輕塵環顧着四周,遠處火光漫天,近處屍橫遍野,放眼望去,盡是鮮血染出的赤紅。她聽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可週圍沒有人,只有一具具冰冷的死屍。
她回頭看了看自己走出來的地方,竟是一頂軍帳。
難不成,這是岷山她怎麼會在岷山她睡了多久白蘇慕呢
遠處的懸崖邊上好像有人,輕塵一邊喊着白蘇慕的名字一邊欣喜地跑了過去。走近一看,原來是隻三頭六臂的怪物。那畜生瞪着三隻渾圓血紅的眼睛,張牙舞爪的朝她撲來。
輕塵下意識的將手臂抵在身前,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手中多了柄鋒芒裸露的劍。
還不等她反應,自己的手先行一步,將劍刺入了那畜生的胸膛,霎時沒了動靜。
輕塵閉上眼,不敢瞧那畜生死了的模樣。直到穿過劍的那具軀體砰的倒在地上,她這才鼓起勇氣睜眼瞧着。
地上躺着個人。
那人一身盔甲,盔甲上滿是鮮血,盔甲裏隱隱露出衣衫的一角。
是白的。
淵白家的人。
輕塵低頭看向手中的鮮血淋漓的劍,赫然是那柄通體透亮的白玦。
那地上的這個被她殺了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