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房門裏面三個人談的差不多了,錢也弄到手了,裴臨川迅速的離開了,轉身沿着樓梯腳步輕盈的走下去。

    他就是看着沈甜甜這麼長時間還沒有下來,有點擔心忍不住了就跑上去,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結果聽了這麼一出大戲。

    畢竟在裴臨川的印象裏,這位大伯可不是什麼好人,一個年富力強的中年男人,肯定是非常有力氣的,加上他只是耳朵受了傷,如果沈甜甜和他衝撞起來,那麼一定會被教訓的很慘。

    艾媽,這丫頭,這丫頭真是了不得了。

    夢都沒有這麼精彩的!

    這丫頭不聲不響的就掙了五十塊。

    是他兩個月的工資。

    而且大部分人工資和他差不多高的,就算是一年也未必能存到五十塊,畢竟喫喝住用各種雜費都是要花錢的,沒可能拿到錢全存着。

    特別是前兩年,村裏的工分不值錢的時候,一戶人家一年都掙不到這麼多錢。

    真是太有能耐了。

    他都不知道說啥好。

    只覺得自己是因色起意的訂婚,可是現在感覺越來越精彩了。

    果然不虧是自己看上的姑娘,那就是與衆不同呢。

    沈甜甜樂呵呵的下來,到了門口,臉色微微一變,微垂着頭,輕嘆一聲,搭眉搭臉的走到門口,打算上車跟着裴臨川回家。

    裴臨川擋住她:“等我拿水搓下抹布,不然你會燙。”

    沈甜甜用手摸了一下座位溫度,臉上衝着裴臨川露一絲笑,對他這種體貼的行爲,她表示很滿意,一定要再接再厲,發揚光大,因爲寵女朋友是一個男人最好的品質。

    裴臨川抹完座位,皮墊子上一時溼淋淋的,可沒有一會兒就會幹了,等幹了,溫度會迅速的降下來。

    他問:“怎麼了,看着你好象不太高興的樣子。”

    “唉。”沈甜甜嘆了一口氣,選擇不說謊。

    裴臨川心裏笑罵,小狐狸!

    她這樣,就是讓人誤會她在上面被沈大伯罵人,但是做爲晚輩,她委屈,但她選擇不說。

    嘖嘖,多讓人感動的,孝順孩子!

    不管是誰完全也想象不到剛纔這個丫頭才訛詐了他大伯五十塊錢。

    你看這個表情多淡定啊,連眼神裏都找不到絲毫興奮的光芒,五十塊錢呀,很多人家拿這個錢去訂婚都夠了。

    裴臨川真的不明白,這個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心。

    心機男和心機女其實在一起結合多半都是悲劇。

    同屬性的人總是互相有些相斥,心眼子通透的傢伙其實更喜歡蠢貨爲伴——畢竟整天在外都鬥心眼,誰還樂意在家裏繼續鬥呢。

    當然了,裴臨川無所謂。

    他想睡她,並不是愛她。

    不可能長久的和這個小狐狸

    她聰明瞭更好,他離開她不會毀了她。

    ……

    回來的時候,都是傍晚了,天也不怎麼熱了。

    一路上,她看到斷枝殘葉還有小的亂稻草堆就讓裴臨川停車,不住的往揹簍裏收,柴火紮成堆。

    最近家裏的生火的柴貨都是讓六花和小寶兩個孩子在弄,沈甜甜覺得大人幹嘛是沒什麼,這麼兩小孩子幹事她還是有點忍不下。

    裴臨川哪用她動手幹這樣的粗活,主動幫着揀那些粗大些的柴火,砍成一米不到一點的長度,架在車後剛剛好。

    裴臨川就看到一項特技。

    沈甜甜編制草鞋,那一雙白嫩靈巧的手,拿着那金黃的稻草上下翻飛的編織,那嫺熟的速度,穿花蝴蝶一般,讓人看着就是一場心靈上的享受。

    裴臨川會編草鞋,軍校都有這樣的課程,沒有誰不會的。

    在野地裏,沒鞋了,自己會一些基本生活技能,這都是基礎。

    何況軍校一年只發一雙鞋,夠誰穿的呢,平時的時候,有條件的買好鞋,沒條件的還是穿草鞋,在現代看來是可笑的,可在當時,很多地方,都是正常的。

    但是,他也看過那些編的特別好的人,無一例外都擁有一雙粗糙不堪的手,編起來沒有多少美感,只讓人覺得辛酸。

    而沈甜甜卻把這事幹出藝術品的味道來了。

    又美又仙。

    總覺得她編的鞋子都比一般人更美。

    裴臨川以前認爲沈甜甜一切都是她娘在吹【這是事實】,但現在,他覺得是自己見識淺了,原來真有這樣的人,再怎麼幹活,皮膚還是這麼嫩。

    也是,天下奇人多。

    有人皮膚曬不黑,自然也有人皮膚不會變糙。

    到了村口,沈甜甜已經編好了一雙拖鞋,送給了裴臨川。

    裴臨川送她很多東西,投挑報李,她也要還一點。

    雖然不多,但她親手做的,可不比用錢買的更珍貴麼?

    裴臨川接過來,脣角上揚,心情很好。

    總感覺這一雙草鞋太珍貴了,心裏美滋滋的。

    這丫頭太靈性了,居然不用量,就知道自己穿多大的碼。

    沈甜甜要知道了,肯定翻白眼,拖鞋麼,要知道多大碼幹嘛,大就大點,小就小點,草做的,肯定會松啊,何況一雙草鞋,哪怕是在屋子裏穿,那也穿不了多久的。

    ……

    今年收成沒往年好,但餓不死人,只是公糧交上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發下來。

    沈三牛有些鬱悶,回頭發糧食下來,娘又要吵了,吵都不怕,他擔心的是另一樣,娘看着自己家丫頭的臉色,越發的不對勁了。

    今天這個年景真的夠嗆,大家一個夏天都在湖裏往地裏挑水,就這樣,一畝才產了一百斤,估計再上交之後,真不知道能剩下什麼。

    要是家裏真的沒錢,也沒飯吃了,他很擔心娘會把女兒拿去賣個好價格。

    別看現在裴臨川給錢給的痛快,但是隻要超過一定的數字,他不原意了,這婚事就有變。

    一天沒嫁出去,一天都是變數。

    特別是大哥的事一出,他都沒委屈,但是娘卻委屈上了,他找哪說理去。

    家裏的女孩子全是賣出去換親的。

    孃的兩個親生丫頭都沒逃過這命運。

    大姐嫁出去的錢給二哥娶媳婦,小妹換親給自己娶媳婦,這也是小妹每每看到自己都恨不能生吃了自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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