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胤釩從後方走上來在,擡了臂膀搭在她肩上往前帶。
“想什麼?”
低沉醇厚的嗓音落下來,帶着初夏的暖意。
安以夏幾分心悸,扭頭望着他:“你的舅舅不會在你不在家的時候,還來吧?”
上次的經歷,實在怕了。
湛胤釩道:“有阿風在,他進不來。”
安以夏意外:“阿風?”
阿風忽然閃電般出現,就站在她斜前方,安以夏還在疑問着從腦子裏搜索阿風其人,湛胤釩轉着她的頭看向一旁。
“在那。”
安以夏轉頭,嚇了一大跳,“啊?是你。”
這個人她見過幾次,但都沒多少的印象。
但今天算是看清了這小夥的樣貌,正年輕正帥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那種時刻戒備的警惕狀態令他時刻處於緊繃狀態。所以安以夏這一次距離更近之後,在他身上感受的壓力和緊迫更加明顯。
這個人,生活得不輕鬆吧?
“認得?”湛胤釩幽幽出聲。
安以夏搖頭後又慢慢點頭,“嗯,認得,見了有幾次了,只是一直沒有注意到。他是不是很厲害?”安以夏再回頭問湛胤釩。
湛胤釩閉口不言,推着進別墅。
安以夏不明所以,有點被動,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好又惹到他。
進了別墅,玄關處她下意識擡眼望着寬敞氣派的玄關牆櫃,當初她爲了躲姜二先生,她急中生智爬了上去在。
此刻“故地重遊”,內心五味雜陳。
湛胤釩掃了她眼,看她臉色就知道她內心的糾結。
“如果覺得礙眼,我安排人拆了這些。”
安以夏一愣,瞬間轉頭:“爲什麼要拆?下回你舅舅再來找我麻煩,我躲哪兒去?”
“他不會再來……”
安以夏以微弱的聲音打斷他的話:“不會來?如果來了呢?你又不在,你以爲就憑阿風能擋得住你舅舅嗎?明叔都對你舅舅畢恭畢敬,你舅舅要想怎麼樣,難道阿風能擋得住?”
湛胤釩笑着擡手,大掌就停在她頭頂半空。
安以夏眼珠子緩緩往上翻,“你想如何?”
這話問得膽虛,心肝兒顫顫的。
湛胤釩本想將她一把摟進懷裏,但見她下意識的戒備心太重,至於半空的手有幾分尷尬的收了回去。
“我不打女人。”湛胤釩語氣稍硬。
安以夏嘴角抽抽,但也小松口氣,至少以後就放心了。
她站着不動,湛胤釩目光往下,安以夏問:“難道你不準備給我雙鞋子?”
“先穿你的鞋進去吧。”湛胤釩道。
安以夏看着他,下意識又看着腳下,這一腳的土,“你不介意帶些灰進去,我挺介意。”
但他說了話,她已經快速進了大廳。
諾大的別墅內不見半個人,安以夏剛進大廳,忽然反應過來,回頭看湛胤釩。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進來給你做家務吧?”
“不擅長?”
面對湛胤釩的質問,安以夏竟然無話可接,隨後提了口氣,小眼神兒飛向別處,聲音卻堅定得很。
她也是千金小姐,錦衣玉食長大,不擅長做家務不是天經地義嗎?
“以前無可厚非,現在可嬌慣不得。”湛胤釩低聲道。
安以夏埋頭,撇撇嘴:“你是老闆聽你的。”
湛胤釩還想說什麼,明叔的電話追進來,他聽後臉色明顯暗沉。
安以夏安靜的等在他面前,等他結束通話後才說:“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話,就先去吧,我可以的。”
湛胤釩神色複雜的看着安以夏,“你今天除了見溫妮,還見了誰?”
安以夏一愣,眼裏的亮光點點消失,“你妹妹。”
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看他忽然轉變的臉色,安以夏也猜到興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的這顆在風雨中飄搖的浮萍,經歷多了好像也不再害怕未知的危險。
她會越來越坦然,面對一切都會越來越坦然。
湛胤釩盯着她的臉看了數秒,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的點了頭表示瞭然。
“我先出門一趟,如果回來太晚,你自己去廚房找點能喫的東西果腹,別餓着。”
安以夏笑着點頭:“嗯。”
湛胤釩走得很乾脆,安以夏目
光一直粘在他後背。
她被他剛帶來這裏,不想他留在這陪她渡過這初到陌生環境的不安是假的。但他轉身就走,她身子站得筆直,一句挽留都沒有。
她早已經不是那個需要人時刻呵護的小女孩,她得學會去適應成年人的生活和世界。
她很明白跟湛胤釩來這裏意味着什麼,很明白那兩年之約是什麼協議。
她終究,還是走了這條路。
安以夏笑笑,在沙發上坐了一整下午,像把自己縮進了龜殼中一樣。
…
湛可馨砸了臥室裏一切能砸的東西,陸家上下全都圍在她臥室外,陸巖峯在門口避開了一個又一個朝外丟出來的東西。終於得了空閒進了屋子,抓住湛可馨的手,搶下她手上的東西。
“你到底怎麼了?什麼事不能跟我說?”
湛可馨發瘋一般推開陸巖峯,“你給我滾,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可馨!”
陸巖峯憤怒大喊,雙手緊箍她手腕,怒氣上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要告訴我,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是誰欺負了你,還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嗯?”
“是你的老相好,是安以夏,是她!你去把她剁了啊,去啊!”
湛可馨撕扯着嗓子指着門外怒聲喊,雙目仇恨的瞪着陸巖峯,“怎麼,不想去?那你何必裝出這幅假惺惺的樣子?”
“可兒啊,你別聽那些人亂嚼舌根,峯兒跟安家那丫頭早就沒有來往了,你就別再放心上了好嗎?”陸巖峯母親在臥室外爲自己兒子說話,一臉焦急的看着屋裏的情況。
湛可馨冷哼一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陸家都是怎麼想的,難道之前你們否認安以夏存在的事就忘記了?”
陸家父母不吭聲,安靜的站在外面默默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