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一絲聲線?
納西爾聽得疑惑,這是怎麼操作的?
難道藥水喝下去,不是所有聲帶都損壞,說不出話,還能留一絲聲線的?
總之他是不懂,但能說話就更好了,就不用他不時的回頭看這老人的手語。
“我們得走一整天呢。”納西爾說。
老先生笑,納西爾一回頭,眼前一黑,人直接倒了下去。
*
遊輪在海上疾馳,天光已大亮。
安以夏睜開眼,頭頂的天空霞光萬丈,透亮又美麗,十分美麗。
她站起來,“好美啊。”
在前方掌舵的人微微側目,低聲道:“你醒了。”
安以夏點點頭,“是啊,天啦,這就是大海,太美了。”
他們在海面上疾馳,安靜祥和的大海溫柔的將他們包裹,海風拂過,天空的純淨與海水一般,都能浸透心靈,水天一色、沒有界限,這一切都實在太美。
安以夏沉醉片刻後,她再將注意力轉向前面掌舵的人。
打量數秒,輕聲問:“老先生,納西爾呢?”
納西爾是送他們去世外桃源的,然而卻不見了人。
老者並未多話,低聲道:“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會告訴你一切。”
安以夏欲言又止,隨後撐着下巴一聲不吭。
微微擡眼,看得見老先生身上的傷,那是阿塞爾達用刀刺破的。這位老人,不惜用生命在保護她,爲她着想,他不會傷害她。
但她現在能確定,老先生與阿塞爾達不是目的相反的兩個人,共同點是不會傷害她。
既然她沒有危險,那就等到了老先生所說的安全的地方再說吧。
他們在海上已經飛了很多個小時,安以夏從最初醒來的興奮,到此刻已經麻木。
終於,終於聽到老先生說快了。
安以夏幾乎是彈跳起來,扶穩了驚喜的問:“到了嗎?哪呢?”
老先生道:“很快。”
安以夏又泄氣的坐回去,捧着腦袋看着一成不變的海面。
從她上船到此刻,這海面就是這樣,無聊和長久等待的心情下,這海面也不那麼美了。
安以夏悶悶的睡了一會兒,因遊艇速度下降,海風不再大後,她終於醒來。
醒來眼前是一艘很大的遊輪,安以夏驚訝望着。
“這是我們要去的地方,這是安全的地方嗎?”
老先生把船與遊輪扣在一起,遊輪上方放下的滑梯放在遊艇上,老先生轉身,對安以夏伸出手。
“來。”
安以夏心中一動,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老先生。隨後一步跨上前,在老先生的攙扶下,隨着滑梯上了遊輪的甲板。
甲板上人不少,上甲板的安以夏見着面前這麼多人,嚇了好大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轉身看向還沒上來的老者。
“有很多人。”安以夏驚慌的說,她有點害怕,不知道那些是好人還是壞人,這裏真的安全嗎?
老先生擡眼,對上安以夏驚慌的眼神,這是她醒來後,第一次眼神裏透露出驚慌。
她害怕了。
老先生眼神有變,幾分不忍,他啞聲道:“別怕,我就來。”
但在她轉身的時候,身後那些人已經接近,一些人靠近了甲板邊,同樣往下看去。
安以夏儘可能的往旁邊靠,離這些人遠一些,有點慌,有點害怕。
老先生上來,許多人伸手扶他。
其中一位看來約莫五十歲的人見着老者神情激動,幾欲催淚。
老先生擺手,示意什麼都別說,幾人同時垂臉,沒有說更多的話。
“回來就好,平安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現在準備去哪?”
老先生望了一眼海面,低聲道:“星子島。”
星子島,也是公海上的一處隱祕的小道,但並不在阿拉什古海域,與這相去數千海里。
老先生轉身,面對安以夏,他低聲道:“別怕,我們去一個屬於我們的地方。”
安以夏心裏的不安漸漸撫平,平靜的面對所有的人。
安以夏被安排進了一間寬敞又透亮的豪華房間,牀面柔軟,色調溫馨簡潔,進入這樣的房間,有點慌亂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安以夏美美的睡了一覺,夢中有很多看不清楚的畫面和片段,她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醒來後大汗淋漓,臉頰被淚水浸溼,一片冰涼。
她坐起身,敲門聲響起,隨後門被推開,一位高大的男士走了進來。
他看她這幅剛醒來的樣子很驚恐,有些不忍。
“怎麼了?做噩夢了?”
安以夏盯着他臉看了會兒,隨後不動聲色的轉開,輕聲說:“好像夢見很多事情,也可能是以前的事,以前的人,但是,醒來後我都不記得了。”
心很疼,可能是夢到過去的人和事,讓自己的心疼了,她的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
爲什麼會讓自己那麼難受?她看的那些人,都是她的什麼人?阿塞爾達爲什麼沒告訴她這些?
難道,老先生的話,纔是真的,她是來自東方,東方纔是她的故鄉。夢裏,不是在海上,沒縹緲島。
安以夏皺緊眉,輕輕搖頭,手扶了一下額頭。
進來的男人手輕輕放在她肩膀,本想安撫她,可卻在碰觸她肩膀的同時,她嚇得尖叫一聲,快速往一邊滾。
她抓着被子,驚恐擡眼。
男人濃眉擰緊,滿臉抱歉,他後退兩步,低聲道:“抱歉,抱歉,是我的錯,我嚇到你了,你別怕,我沒有惡意。”
安以夏看向他,熟悉的沙啞的聲音,她微微擰眉,帶着疑問,輕聲而出,“你、你是……老先生?”
男人點點頭,“對。”
男人臉上終於露出兩分釋放的笑意,走近一步,“我就是他。”
安以夏本能朝他靠近片刻,但看着他有些陌生的形象,依然有些害怕。
她望着他,眼神的打量和疑惑清清楚楚。
隨後她輕聲說:“我有猜到你可能、不是那麼的蒼老,因爲你的皮膚不是老人的樣子。”
男人聞言,隨後垂眼。
安以夏又解釋說:“不是手臂,是你後背,受傷的後背,你背上被阿塞爾達傷了,刀子劃破的衣服露出一些傷口周邊的皮膚。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蒼老,只是,沒想到你這麼年輕。但你,爲什麼要僞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