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容罵罵咧咧完,摔門進了房間。
安芯然聽着母親話太過,但這件事確實太過分,也沒有幫弟弟說話,平時她媽數落弟弟,安芯然都會幫腔。
這個時節天黑得很早,安曉生一直在後院打棗子,落地的棗子他撿起來,挑選着個兒大的,沒摔壞的,裝了一大包,在晚飯後打車去了南郡。
安曉生出門,安芯然好像看見了背影,但又不確定是不是出去了,忙上樓去弟弟房間看,沒人,又下樓四處找,也沒找着人。
高月容出來,安芯然說:“老三好像出去了?”
高月容一愣,下意識看了眼時間,快八點了。
“這個時間他出去做什麼?”
安芯然說:“是不是下午罵了他,心裏不舒服,出去找同學了?”
高月容立馬給安曉生打電話,問是不是回學校了,安曉生那邊說是。
高月容上樓,進了兒子房間看,書包書本什麼的,確實都不在了。
安芯然在門口出現,問:“去學校了?”
高月容點頭,“回學校了,東西都帶走了,可能是下午罵了他,心裏不舒服吧,所以不想在家裏呆了。”
安芯然“嗯”了聲,去學校也好,該做什麼做什麼。
安曉生打車到了南郡,在外面按門鈴。
安以夏看了眼外面的人,有些奇怪。
開了門後,她立馬套上厚外套走出去,在院裏迎接弟弟。微弱的燈光下,老遠就看見一道清瘦的人影從院外走進來,安以夏又往外走了幾步,看見了安曉生。
“曉生。”
安曉生聽見他姐的聲音,趕緊大步快走了幾步,到了安以夏跟前。
“姐。”
安曉生提着青棗的袋子遞給安以夏,“這是院裏的棗子,我給你送過來。”
安以夏笑着接手,隨後要拉安曉生進屋裏去,“外面冷,趕緊進去坐坐,這麼晚了你還送過來,多冷啊,要喫我自己回去拿就好了。”
安曉生沒做聲,站着沒動。
安以夏又拉他,“進屋去呀,走。”
安曉生搖頭,“不了,我要回學校,我只是給你們送點青棗過來。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年爸爸都會給我們弄,現在爸爸不在了,你也好多年都沒回來,我想,你應該挺想念家裏的青棗,這跟外面賣的是不一樣的。姐,下午小安星從棗樹上摔下來,現在怎麼樣了?”
安以夏心裏一陣陣溫暖,笑着說:“謝謝你曉生。安星沒什麼事,他畢竟人小,也爬不了多高,所以摔下來也不嚴重,你別擔心。”
安曉生說:“我聽媽說安星一臉的血。”
安以夏忙解釋說:“不是,也就是嘴巴里可能磕到了,出了點血,沒什麼大礙,下午已經去過醫院了,沒事。”
安曉生點點頭,隨後道歉:“是我帶安星進了後院,但我是用杆子打的,我也沒說爬上去摘,我們都沒爬過樹。但是我的責任,要不是我,安星也不知道院裏有棗樹。”
安以夏忙說:“跟你沒關係,是他自己調皮,不怪你。摔過這一次,他就該知道不能再爬樹了,就得這樣才能長記性。”
安曉生知道他姐是在安慰他,輕聲問:“湛姐夫是不是很生氣?姐,對不起。”
安曉生點點頭,隨後低聲說:“姐,那我回學校了,這個棗,你喫吧,新鮮的,我剛弄的。”
安以夏拉着要走的安曉生,“你不進去了?”
安曉生搖頭,“我不進去了,我得去學校。”
安曉生堅持離開,安以夏看着弟弟的背影,有點無奈。
她提着棗子進門,顧安星在門口站着,看着他媽手上提的青棗,立馬就知道外婆家來人了。
“媽咪,是誰呀?”
安以夏道:“小舅舅給你送青棗來了,你呀,就因爲你不聽話,從樹上摔下來,弄得大家都很擔心,小舅舅更擔心。你外婆和小姨一定是把小舅舅臭罵了一頓,顧安星小朋友,請你以後本分一點好嗎?別讓全家人都爲你擔心。”
顧安星飛了眼他媽,一溜煙跑了出去。
安以夏都來不及抓他,孩子已經跑了出去,“喂,誒誒——顧安星!”
安以夏這個氣呀。
湛胤釩走出來,“怎麼了?”
看她手上提着棗子,當即上前去接,“誰送來的?”
安以夏說:“曉生送來的。”
湛胤釩愣了下,“人呢?”
安以夏說:“走了,說要回學校
。可能是被高姨和妹妹她們罵了一通,送棗子來的時候挺小心的,可能以爲安星摔着了。”
湛胤釩放下棗子,低聲道:“我去送他,這裏打不到車,天黑了不安全。”
安以夏擡眼,還想說什麼,但是又咽了回去。
莫名的心裏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感動,她也不知道是源自哪裏。可能是湛胤釩把自己家人看得很重,所以心裏很感動。
湛胤釩出門,開了車出去。
顧安星跑出去,邁着小短腿兒在安曉生身後追。
“小舅舅,小舅舅……”
安曉生走了一段路,回頭。
颳着冷風,他是聽見身後有人在喊,但又不確定。
一回頭就看見小傢伙追着跑,安曉生忽然間溼了眼眶,他忙擦了擦眼睛,又往回走。
“安星你別跑,你快回去吧,你別跟着來了。”
顧安星依然快步的跑,很快到了安曉生跟前,他說:“你怎麼都不進去看我呀?我們還是好朋友嗎?”
安曉生心裏感動,點點頭,“當然是朋友,但是我要回學校,我要上課了,等我放假,我來帶出去玩,行不?”
顧安星點點頭,仰頭望着小舅舅,肉嘟嘟的小臉上帶着滿滿的笑意。
“好。”
安曉生看着可愛的小傢伙,心裏喜歡,忍不住俯身把小傢伙抱起來。
他很喜歡這個小外甥,這是他大姐的兒子,等他有出息能掙錢了,他就能給這小傢伙買玩具,想把很多好的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