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安家人到達現場的時候,兩具屍體仰面朝上,腹部都被鏤空了,裏面的器官混雜着濃厚的鐵鏽味大大咧咧地攤在地上,所有人在第一眼看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都下意識地捂住口鼻,向後退了好幾步。
只有安如水,木木地坐在旁邊,緊盯着那片血紅的血腥場面,一句話都不說。
眼神居然讓人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然後的事情就全權都由家裏的長輩做主了,安如水只需要安分老實地當一個可憐的痛失雙親的孤兒就好。
安如水站在她父母的墓前,看着那些幫忙下葬的人將兩個骨灰罈子放在一起,然後用鏟子將土埋在上面,等到全部蓋過,墓碑一壓,事情就算結束了。
她說不上來自己到底該是種什麼情緒,不傷心不難過也不感覺快意,就是覺得很沒有意思。
即使到死,這兩個互相看不上眼的人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必須葬在一起的宿命。
很沒有意思。
可是安如水還是必須做出一副很傷心的表情,必要時候哭幾聲,然後好好地送走自己的父親母親。
彭啪咯咯咯咯
安如水正站在外圍一點,看着前面站着的流着淚
的人,然後頭頂上就被砸了一個東西,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連串的笑聲,來自不同人的。
她下意識往上看了看,一個穿着白色裙子的長髮女孩坐在樹木嘴粗壯的那根枝條上,裙襬和銀白色的頭髮被風完全吹了起來,她一手按着裙尾一手按着頭髮,笑臉盈盈地看着安如水,旁邊圍坐着一羣小不點,也同樣是白色頭髮。
安如水感覺心裏像是被丟進了一塊石頭,泛起了一圈漣漪,但也僅僅只有一圈,馬上就消失不見了。
鬼怪就在這裏,這些人卻都沒發現嗎
這可能是她唯一的優點了,沒法戰鬥,但是卻能第一個感知到不對勁的存在。
只是沒人知道也沒人相信,都覺得她只是太膽小敏感了。
如果她父母相信她的直覺,就不會那麼輕易被給予一個重擊了。
“喂,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其中一個靠着女孩最近的小鬼頭很不禮貌地衝着安如水喊了一聲,然後點起了一小簇鬼火在她的耳邊,小的難以察覺,但又確實有燙度。
安如水下意識往旁邊縮了縮,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上面已經紅透了。
她還是沒說什麼,也沒做什麼反抗,默默地往回退了一點。
“你也是安家人”
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宛如能酥到骨子裏的音調,周邊的一切吵鬧都在這樣空靈的嗓音下變得安靜了起來。
安如水不免想擡頭看看這個聲音是不是屬於那個女孩。
“墓鬼是嗎”
她的脖子纔剛剛伸過去了一點,頭也纔剛剛擡起,眼前就變得一片漆黑,還帶着股溫暖的溫度。
表哥的手。
“今天是下葬的日子,我們說過的不是嗎爲表尊重,你們不能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裏去對逝者的親屬作怪,離開吧。”
安平當年也還是個不過二十的青年,但已經威嚴十足,都沒聽到那些墓鬼的迴應,就感覺到他們匆匆離去的腳步了。
不像她,只有被捉弄的份。
“沒事了。”安平將手拿開,安如水只能最後看到那抹白色衣角。
“只是墓鬼而已,調皮搗蛋,但是不會害人性命。”安平安慰性地拍了拍安如水的肩膀,“那邊安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