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毒鬼不是食毒鬼的時候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她父母爲她取的,蔣連笑。
她最好看的時候應該是在青樓裏了,雖然卑微,雖然被迫做着不願意做的事情,但是青樓爲她包裝的外貌,還有她清冷厭世的獨特性子,再加上年紀尚小而自然獨有的青澀,每次她靠在窗邊拿着扇子冷漠地看着外面絡繹不絕的人的時候,總是能被看中,爲樓裏的老鴇帶去一樁生意。
夜叉就是在那時候被撥動了一把心絃,免不了俗,和普通的,見色起意的人一樣,未能免俗。
那個時候夜叉感覺到了一種人類名爲心動的滋味,但同時,他也感覺到了唾棄自我是種什麼樣的體驗。
那姑娘擺明了是被強迫留在青樓的,他喜歡的是她痛苦的,這怎麼能不叫夜叉厭惡自己
從心動的那天開始,夜叉就在想要怎麼樣才能幫幫這個小姑娘,怎麼樣才能以人類最好的方式讓她擺脫這樣的生活,從而讓她能夠自由自在一點,可是還沒等他好好地想出個法子,蔣連笑就自己爲自己擺脫了這種困境。
以一種夜叉完全沒有想到的方法。
簡單粗暴地打暈男人,毫不畏懼地從窗口跳下去。
他以爲她會等在青樓裏,等一個機會,等一個人,而不是自己冒險去做這麼一件事。
萬一沒能把那些人打暈,然後反而被打了呢
萬一沒能真的逃出來,然後被那些人重新抓回去受折磨呢
萬一跳下窗戶的時候沒穩住把腳摔廢了呢
這麼多萬一,這樣一個弱女子沒有想過嗎
夜叉當時知道這些事情的時候嚇出了一身冷汗,差點沒現出原形拉住蔣連笑拽住她的胳膊好好問問她。
之後的事情還好還算順利,那幾個被打暈的男人當真沒起來,蔣連笑是下了十足十的力氣,所以自然一個晚上都沒人發現,樓裏有人逃跑了。
蔣連笑自從逃出來之後就一路狂奔,從鎮子裏逃離了之後就一刻都沒有停歇,直接跑出去進了一個林子,然後往另外的鎮子裏跑。
那時候是黑夜,林子裏不像其他有人的地方,裏面不知道會有些什麼兇猛的野獸,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強盜,更不知道有沒有孤魂野鬼,但她彷彿什麼都不怕,一股腦衝了進去,眼裏都是無所畏懼奮勇前進。
她隨意從地上撿了一根還算結實的樹枝,把它當做武器,就馬不停蹄往前面一直趕路。
路上不是沒有出現奇怪的聲音,蔣連笑也沒有真的那麼勇敢完全不怕,但是她也就咬牙過去了,連個轉頭都沒留,眼底都有些溼潤了,腳底都磨出了一大堆的血痕和泡泡,可是依舊不停。
她比誰都清楚,在這個地方停了有多容易被重新抓回去。
一路上,她都對自己說,不能停,絕對不能停,死都不能停。
咬着下脣,狼狽不堪,這種模樣卻比第一眼使夜叉一見鍾情之時還要更加讓人心動不已。
夜叉就這麼一直陪着她,趕走出現的狼羣,阻撓看熱鬧的鬼魂,現出原形將那些塗抹不鬼的男人給嚇跑。
她渴了便用靈力將露水集到足夠一人份的葉子上,放在她的視線裏,讓她發現並喝下。
餓了,便從樹上將果子摘下,然後擦乾淨,假裝是從樹上熟透了自己掉下來的,砸到了蔣連笑的頭上。
一路上,夜叉都在暗地裏保護着這個姑娘,知道三天兩夜過去,確保了她到了足夠安全,不會再奔波的地方,夜叉才離開,回到最開始的地方,看看青樓裏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