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附子走到了含修的背後,很自然親暱地將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將下巴靠在他的腦袋頂,安心地嗅着那股讓人舒緩的香氣。
“不過你以後都不需要再恐慌害怕別人的所做所言了,”含修笑着對着安平說,“以後的世界會是一個極度善良極度公平極度沒有任何惡意的世界,你可以放心了。”
安平將艾笑一把抱在了懷裏,聽着含修說的這些話,然後視線放在了天仙附子的身上。
“不是怕他受傷害嗎?不是剛開始很堅定的嗎?”安平已經拿回了自己的軟肋,所以便無所畏懼大張旗鼓地直接將自己的態度表現出來了,“就這麼妥協了?因爲他說的簡簡單單的幾句話?”
天仙附子沒有做聲,他用指尖纏繞着含修的髮絲,眼眸裏的底色很深,讓人望不進去察覺不到裏面到底在想什麼。
“他是鬼怪,大鬼怪,說話出爾反爾怎麼了,尤其是對你們,他不需要遵守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含修牽住了天仙附子的手,“再說了,有任何事情比得上我?”
驕縱,任性,自大,狂妄。
眼前的這位神明和所有人嘴裏還有書本上描繪的樣子實在是太不像了。
安平搖搖頭,最後再看了天仙附子一眼,頭也不回地抱着艾笑離開了這個地方。
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依舊是含修給他的,“只要你想,隨時歡迎你回來。”
“安平,外面的人已經不再信任你,把你當依仗了。”
地府裏的人都不覺得眼前的四個姑娘有那麼難對付,所以除了黑白無常以外的其他一堆有血性的陰差也跟着黑白無常直接衝了過去,想一口氣把拘魂鬼兩姐妹還有櫻寧孟婆給解決掉,結果他們剛剛站起來,拿到自己的武器,就感覺腿一軟,渾身無力,跌坐在地面,除了耳朵還能清楚的聽到聲音,眼前已經突然是一片模糊了,根本看不清人在哪,也看不清面前的風景。
孟婆的聲音要比原先低沉,那件長袍已經完全遮住了她的眼睛,這讓她變得格外陰沉,因爲曾經無論怎麼樣,那雙眼睛總是能露出點模樣,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只有長袍在臉上打下的一點點陰影,讓人看着極爲不舒服。
她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對視,包括一直不敢相信,一直懷抱期望的影子鬼,一直看着她,她也不會給任何一點點的迴應。
“你想說什麼?”
黑白無常雖然也和那些起來攻擊的陰差有着同樣的感覺,但是畢竟他們的能力要更加上乘,所以好歹能扛下一點點,沒有直接跪倒在地上,但是很明顯,狀態也差勁極了,兩個人才不過短短几分鐘都沒有的時間裏,冷汗就像黃豆大小一樣從他們的額頭上流下來。
櫻寧看孟婆隱藏在長袍底下緊握的雙手,她知道她想說話,但是接下來要說的話,怕是她不能那麼快就接受的了的。
“我幫幫你吧,”櫻寧半蹲下身子,單膝跪在地上,手臂搭在了孟婆的肩膀上,鼻子和嘴脣貼在了孟婆的耳邊,溫熱的氣息直接鑽進了耳蝸,“別被他們嚇到,只要你願意,這裏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是你的對手的,也別覺得愧疚,等到事情完成之後,他們指不定會謝謝你呢,記得曾經的孟婆說過的嗎?”
“過程是不重要的,只有結果才重要。”
“來吧,我的寶貝,”櫻寧的手探進了孟婆的寬大的袖子裏,捏住了她滿手是汗的手,“這兩個難對付的,再多給他們一點……”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孟婆!”黑無常氣的胸膛都在劇烈起伏,“你想清楚你到底和哪邊爲伍!現在還來得及,回頭,就不會有人責怪你,你這些年在地府做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向來是負責公正的,我們也都把你當妹妹一樣養着你,寵着你,你不能這麼狼心狗肺。”
“如果那位孟婆沒有死,根本就不需要你們來說一些所謂的寵着她養着她的話。”
櫻寧鬆開了手,重新站起來看着他們,“再說了,問心無愧負責公正,你們,確定嗎?”
“你們以爲,你們現在的狀況,是爲什麼呢?可不是因爲我……”
櫻寧很好笑地看着這些人,然後重新將視線放在了孟婆身上。
事實來臨的時刻,總是振奮人心的。
她在等。
等孟婆完全地加入他們,等孟婆真的完全沒有轉機無法回頭的那一刻。
那一刻就是真相被她顫抖地說出口的時間。
櫻寧很耐心地在等着,她這樣平時表現的清心寡慾,沒有什麼事情能留在心裏的人,突然感受到了安遙一直和她描述過的快感,倒是新奇的不行。
腎上激素分泌,心臟比正常情況跳的劇烈,還有一步一步逐漸接近自己早就知道的結局的時候。
這種感覺,這種等待,確實是讓人無法逃脫。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都在看着孟婆,等待着一個回答。
他們都不知道,孟婆是會爲什麼會這樣。
他們也都想知道,那個一直乖巧,雖然脾氣冷漠,但是永遠是他們的小孩的孟婆,到底做了什麼。
“別再亂想亂動亂說了,黑白無常,”孟婆總算是開了口,“你們身上都有毒,我下的,只要我想,你們現在全部都可以去死。”
她伸手將自己的長袍摘了下來,“不要再反抗,不然,我一點面子都不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