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書回到自己的屋子就趴在牀榻上哭了一場。

    她年少就是聞家老夫人給聞從瑞的,一直忠心侍候了七年,晉身爲他的大丫鬟,極得他信任和器重。因此她在底下伺候的人前,也是極有面子,不僅是內外宅的人給她幾分面,在外,諸如現在的林掌櫃,見了她還不是恭恭敬敬的喊一聲蘭書姑娘

    雖然家裏沒有明說,但誰都知道男人身邊的丫鬟作用,只要爺願意,便能做聞從瑞的通房,將來主母進門,生了嫡子後開恩,自己也能添個一二半女擡了姨娘,這一輩子也就圓滿了。

    蘭書等了多年,今年是等不下去了,她已經十八,再等下去就人老珠黃,過兩年隨便配個小廝管事的嫁了,人生又有什麼盼頭

    更別說,她早就對聞從瑞傾心,對他忠心耿耿,便是因爲早已當自己是聞從瑞的人。

    如今聞從瑞在這華陽縣當了縣令,她在聞家磨足了嘴皮子,使足了力氣,銀子也花了不少,這才讓老夫人和大夫人鬆口,送了她過來伺候。

    這是她的機會。

    來了華陽,果然如她所想,公子還不曾定親,身邊服侍的也就是小廝南山這些男人,她是第一個大丫鬟,還是得信任器重的,如今後衙大大小小的事務,那樣不是她主持打點,儼然一個主母

    蘭書只覺得自己當丫頭這麼多年,頭一回覺得自己是個主子,爺對她信任,底下的人對她恭敬,假以時日,便是主母進門,她也不能輕易抹了自己的存在去。

    卻沒想到,一向對她溫和體貼的公子,今天就爲了一個野丫頭訓斥了她。

    蘭書覺得自己的心都碎成了片,委屈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入被褥中。

    她也不過是好心,生怕那丫頭搞砸了這麼大的事,公子會讓大老爺他們訓斥,可是他卻

    蘭書哭了好一會,眼都紅腫了,才擦乾了眼淚,咬着下脣。

    “翠枝。”她揚聲叫人。

    門口很快有了響動,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掀了簾子進來,向她行了一個禮:“蘭書姐姐有什麼吩咐”

    “去打了熱水來讓我淨面,再去煮兩個熟雞蛋來。”蘭書側着身子吩咐,她這副樣子,是不可能到公子跟前去伺候的。

    “是。”

    片刻,熱水就捧了過來,蘭書用乾淨的帕子淨了臉,又用熱帕子敷着眼,等熟雞蛋拿來,剝了殼,用帕子包着揉着眼睛消腫。

    她以雞蛋滾着眼,忽然動作一頓,想起了聞從瑞書房的那個盒子,那裏頭的一根玉簪,莫非就是那五福雕琢的

    蘭書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起來,如果是真的,公子留着那簪子是要幹嘛,要看物思人,還是要送給誰

    不管是哪一樣,都讓蘭書心裏十分惱怒,都怪了那該死的五福,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使了什麼妖術,竟讓公子和林掌櫃他們如此糊塗。

    蘭書憤憤地把雞蛋砸在地上,咬了咬脣,騰地站了起來,不行,她不能讓公子就這麼被迷惑了,此事得讓老夫人他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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