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學年被抓,整個窩子村都傳得沸沸揚揚的,比起周大軍那檔子事更要來得沸騰,畢竟這是官差來抓人,還上了鐐銬的,而且人家也說了,他那個秀才是舞弊弄來的,假的。

    所有人都在看老周家的笑話,不忘鄙視挖苦幾句,誰讓當初周學年中了秀才後,那高調得意叫人看不順眼呢。

    如今真相出來,竟是假的,總有幾分原來如此,活該他被抓的想法。

    這便是應了那句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眼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話。

    窩子村的里正摔袖掩臉而去,當初周學年中秀才後,他還多喝了兩杯,畢竟一個村子出秀才,也是好名聲,於村子有利無害,萬萬沒想到,這秀才名是舞弊而來,這叫里正十分的丟人。

    他也得趕緊的回去打聽一下,會不會禍及自己這個里正呢。

    被叫來的成大夫開了藥方抓了藥,就離開了老周家,出門後就望着烏雲遍佈的天空嘆了一口氣。

    老自從老周秀才走了後,這老周家就每況愈下,多災多難,不管是那山邊的屋子,還是老周家,他這小半年,光是給他們周家看診也許多次了。

    而這一次,老周氏還是卒中,要不是來得及時,怕是要癱了甚至再嚴重些的話,就這麼沒了。

    作孽啊

    灌了藥,老周氏就悠悠轉醒,一看滿屋子都是人,黑漆漆的,視線轉了一圈,像是找尋着什麼人。

    半晌,她眼中流露出絕望來,老淚縱橫,再加上她嘴角微微的歪着,更是讓人看了不忍。

    “親家母,您是這家裏的定海神針,可得保重好身子骨。”梁氏的大嫂子終歸是不忍心,上前勸了一句。

    老周氏張嘴,口水就順着嘴角滑下來,她啊了一聲,急促的喘氣。

    周學禮心疼得要死,連忙上前將她扶起,順着她的背,而梁氏則是遞上一碗溫水。

    “娘,您別急,大哥會沒事的。”周學禮紅着眼勸說。

    當初他就覺得大哥用銀子買題不成,還找他說了幾句,結果大哥就說他不安好心,自己讀不成書,也想要拉着他,看不得他好。

    周學禮心寒,也沒再爭辯,後來大哥中秀才後,他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擔憂,慢慢的見沒事,才叫鬆了一口氣,沒曾想,幹了壞事的,總歸是的逃不掉的。

    有話不是這般說的麼,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魯氏還蹲在門口嚶嚶地哭。

    老周氏聽到了,視線直直地射過去,那眼光跟淬了毒似的,別提多怨恨了。

    緩過一口氣,老周氏才磕磕碰碰的抓着梁大嫂子的手道:“我,我家老大,拜託你們,打聽打聽。”

    老周家沒有什麼人脈,好在還有個小兒媳孃家也是秀才,託他們是沒錯的。

    梁大嫂子道:“放心吧,我男人已經去打聽了。您也別擔心,他大伯這情況,總不會有什麼,認了罪,革了功名,基本就能放回來。”

    革功名,老周氏聽了身子一晃,可緊繃的臉也鬆了幾分,只要人活着就好,功名什麼的,沒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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