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林
B市。某不知名宮殿遺址。
八月的天空,有些灰藍藍的,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眨眼間,就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看着被踩壞了的新版XX相機,岑林的心裏,比吃了狗屎還要難受。
本來岑林也不是這次外派的攝影師,只是趙豐那鴿子王今天臨時又有事來不了,主編無奈地看着她,岑林心裏翻了翻白眼,也只能收拾行囊跟着攝製組前去拍攝現場。
雖然岑林她一直擅長的,也並非是這種古典風格。
但想着出外景有額外補助,手頭拮据的岑林,只好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給一堆鶯鶯燕燕的身着古裝的模特拍照。
可偏偏,天公不作美,說變臉就變臉,嘩啦啦地,毫無徵兆地便下起了暴雨。
拍攝無法進行,只能暫停。
岑林小心翼翼地收起相機,收拾揹包準備先回車裏休息。
正收着,只聽見後方“轟”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坍塌了。
岑林轉身望去,才發現是方纔拍攝的宮殿遺址垮掉了。而那些模特則是被嚇了個半死,一個個也顧不得形象,踩着花盆鞋“啪啪”箭步如飛地往岑林的方向衝來。
見到此狀,岑林也是連忙閃躲,可她還是低估了人的求生本能。“啪”地一聲,岑林懷裏的相機重重地砸在地上,鏡頭與機身分離,蹦跳了幾下,不用看,也知道它已被摔得稀爛。
此番情景,岑林的內心忍不住又問候了主編的祖宗八百遍,想喫掉他的心,也是在步步攀升。
強忍着心裏的怒火,岑林冒着雨小跑着去撿自己的寶貝,卻聽見身後那羣女生忽地又尖叫了起來。
只是岑林不知,她們這次尖叫的,是岑林的前方。
雨聲太大,低着頭的岑林沒有聽清她們的叫喊,剛準備回話,就感覺到自己眼前的危險氣息。
她猛地擡起頭,卻被一股強勁的風捲了進去,這時,她才反應過來,那羣女生,是在叫她快閃開。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岑林被捲進暴風中心,根本看不清外面,她的身體也不受控制,彷彿要被一股強大的引力吸引進什麼地方。
岑林掙扎着想動彈身子,可是一想到她這次要是因工死亡了,興許工作室賠償的錢,就能讓弟弟獲得一線生機。
想到這裏,岑林便不再掙扎,意識也越來越淺。況且這情形,即便是她想回去,也是無能爲力,只能任憑這暴風將她越卷越高,越來越遠……
***
“陛下,陛下!”
“陛下,陛下!”
……
一聲又一聲的叫喊在岑林的耳邊傳來,沉睡中的岑林猛地掙開雙眼,卻嚇着了正在給她灌藥一個……太監。
等等,太監?公公?!
岑林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張雕龍畫鳳、做工精緻的牀榻上。
“陛…陛下、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那名太監見狀,大聲叫喊了起來,一邊叫還一邊退後。
這時,一羣女人掀起帷幔蜂擁而進,一個個梨花帶雨地看着岑林,淚眼婆娑、眼波流轉地哭喊。
岑林被這場景嚇得抱緊身子往後縮了縮,這一抱,發現自己胸部竟然縮水成了A杯,似乎才覺着是哪裏不對。
等等,他們都在叫他什麼?陛下?男的?
Excuse me?她不是二十一世紀新時代拼搏奮鬥積極向上的女青年嗎?她剛剛不是還在給一羣女人拍照嗎?這些是什麼鬼,莫不是她穿越了?
想到這,岑林又偷偷把手放進被子裏在某處不可描述的地方摸了摸,這一摸,讓她更是倒吸一口涼氣。穿越就穿越,好好地怎麼還變性了呢?!
岑林實在難以接受,喉頭一緊,噴吐出一口淤血,迷迷糊糊地又暈了過去。
倒下之前,那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又在耳畔響起——
“陛下!陛下!”
***
等到岑林再次醒來,已經是三日後。
她讓人搬了個矮榻放在寢殿外的院子裏,神色茫然地臥躺在上面曬着太陽,慢慢消化這突然起來的遭遇。
那日她被那股暴風捲走,失去意識,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沒死,心裏正開心,但環顧四周後,卻比死更難受。
因爲她雖然沒死,卻不知被帶到一個什麼世界來了,來就來吧,連性別也被改變了。
憑着這副身體的記憶,岑林知道了她現在佔據的這個身體的主人,是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朝代——XX朝的君王。看這王宮裏的建築風格與宮人的着裝,倒是挺像南宋時期,大概就是一個與南宋平行的朝代吧。
而這個君王,是XX朝的第十七代君主,他的父皇因爲遇上北方夷狄來犯,御駕出征,掛了。緊接着,他便被推上了皇位。可惜,就目前的情況看,多半也是個傀儡,軍政大權,都不由他說了算。
後宮呢,似乎也不是那麼和諧。皇后與他並不親近,相敬如賓甚至是過於冷淡。而他一直最寵的呢,就是那日醒來在寢殿裏哭號得最兇的兩位美人,X昭儀和X婉容。
平日裏給她們的賞賜呢,也沒斷過。
皇后對這些,也不在意,只安靜地呆在她的XX宮裏,喫齋唸佛,每日祈福。
而她祈福的人呢,就是在外對抗北狄的XX大將軍XX。
所以,就這些信息來看,這是一個十分複雜的狗血故事。XX皇帝喜歡皇后,皇后喜歡將軍,將軍呢,態度不明。
而且,這個皇帝,一直被太醫和欽天監揚言說他活不過二十歲,偏也巧了,今年,就是他二十週歲。
岑林轉念一想,難道那小皇帝真的死了,她才穿越到這裏來的?可是別人都說他要死,他又沒死,會不會有人,也不會想讓他活呢?
岑林不覺打了個寒顫,這帝王家,最是難過的了。
旁邊伺候的宦官瞧着岑林打冷顫,連忙上前詢問道:“陛下,起風了,您要不要回殿裏歇息?”
岑林佯裝打個哈欠,懶懶道:“朕也乏了,回吧。”
“是。”
聞言,一羣太監擁上,扶着岑林回了寢殿。待人伺候她服了藥,她又忍不住犯困,便回了牀榻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在還未沉睡之前,岑林感覺有什麼人在捧着她的臉來回摩挲,迷迷糊糊睜開眼,又沒有見到什麼人,大概,只是岑林的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