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聽出來莫之栩話語之中的波瀾,顧淮微笑,“我跟向南認識十幾年,他若是不願意,你以爲現在他會睡在你家裏麼”
“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問他,或者他親口告訴你。總之,既然你愛他,就該瞭解他,口是心非,嘴硬至極”顧淮微微頓了頓,挑眉淡淡開口:“七年來,除了你,我還真的沒有見過誰能夠這麼牽動他的情緒。”
“很晚了,早點休息吧。”說完這句話,顧淮按下掛斷鍵,微微搖了搖頭。
莫向南的脾氣他自然是知道的,作爲莫向南的朋友,顧淮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這些了,畢竟他向來也不是一個多管閒事的人。而且那兩個人之間除了自己能夠將所有矛盾跟問題解決,其他人,怕是怎麼也插不上手。
“哥哥”
顧若凡躺在顧淮懷裏,仰起頭揉了揉眼睛,小聲的喊道。
“吵醒你了麼”顧淮抱住顧若凡,將少年的姿勢調整的更舒服一點,然後揉了揉他的頭髮溫聲問道。
顧若凡搖頭,“哥哥在跟誰打電話”
“你向南哥哥喜歡的人。”顧淮微笑,黑眸之中閃過一道微光,若是自己所猜沒錯的話,怕是莫向南自己不知,但是卻早就在七年前就註定,他這輩子,永遠都要跟莫之栩糾纏不休了。
“喜歡的人”顧若凡的眼神有些恍惚,但是卻瞬間恢復正常,抓住顧淮的手,仰着頭看他,“哥,我現在一點兒都不困,你跟我講講向南哥哥跟他喜歡的人的故事好麼”
顧淮微微蹙眉,低下頭注視着顧若凡,有些無奈的笑道:“現在都已經快兩點了,你明天不要起牀了麼”
“我現在睡不着,哥哥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搖了搖頭,又是無奈又是寵溺的捏了捏顧若凡的臉,點了點頭,男人的聲音在這樣的深夜裏,低沉而溫柔,好聽的像是大提琴的鳴奏一般。
“你的向南哥哥啊,是一個很彆扭的人。”
“有多彆扭”
“就是永遠嘴硬,永遠口是心非。”
“然後啊,他誤會了他喜歡的那個人,害的那個人被趕出家族,一無所有。”
顧若凡仰起頭看着顧淮,聲音有些沙啞,“哥,向南哥哥喜歡的人怪不怪他”
顧淮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啊,看他七年後回來,雖然變了很多很多,但是我看他做的一切怕是捨不得怪他的吧。”
顧若凡將頭靠在顧淮的胸前,微微閉上眼,“哥,如果你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可是他誤會了你,像向南哥哥這樣,做了很任性的事情,讓你很傷心你會不會怪他”
顧淮笑,捏了捏顧若凡的臉。
“小孩子怎麼就開始問這些了”
顧若凡抿了抿脣,深吸一口氣,望向顧淮,像是不問出一個答案就不肯罷休似的,“哥,你快點回答我,你會不會怪他會不會”
挑眉,顧淮笑了笑,開始思考着顧若凡提出來的這個問題。
“如果啊,是哥哥非常非常喜歡的人應該她做什麼,都會原諒的吧。”
“真的嗎”
“當然。”
“那就好”
“快點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不要胡思亂想啦,來,哥哥抱你睡。”
“雖然我不知道以後出現你說的這種情況,我到底會怎麼選擇”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寵溺,低頭在顧若凡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不過如果有一天小凡誤會了哥哥,做了很任性的事情,我想,不管你做了什麼,哥哥都會原諒你的。”
顧淮的聲音在這樣的深夜裏,顯得格外的溫柔繾綣,帶着難以言喻的寬容遷就,望着顧若凡微笑,“你不用擔心,更不用害怕。”
“有哥哥在,你可以過任何你想過的人生,因爲我啊,永遠都會保護你,支持你,相信你。”
莫之栩走到臥室裏,放下手機,望着熟睡中的莫向南。
男人腦海中響起剛纔顧淮電話裏面說的話,眸中閃過不加掩飾的痛苦,矛盾,懷疑,與抑制不住的欣喜。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莫之栩整個人都有些平靜不下來,心亂如麻。
男人擡起手在莫向南的臉上輕輕摩擦,聲音很輕。
“七年前你真的是真的曾經有那麼一刻,想要跟我在一起麼”
“你說的話可曾有過半句真心麼”
莫之栩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男人微微仰起頭,闔了眼,緩緩勾起脣角。當他被趕出莫家,寧鑫被氣的吐血重病住院,莫堅卻將他們母子二人棄如敝履,看也不曾看過一眼。
還是寧鑫拖着病重的身體,跑到莫家門口苦苦哀求,只爲了能夠爲自己,謀得一份保障。
最後,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態,寧鑫豁出所有,瞞着他,將莫鑫國際拿到手,偷偷轉移到他的名下,等到女人病危,即將病逝的時候,方纔將一切的一切坦誠的告訴他。
寧鑫一輩子,只愛了莫堅一個人。
可是這份愛,卻是毀了她的一生。
莫之栩記得清清楚楚,寧鑫最後在病牀上,握着他的手,讓他發誓,這一生,永不再跟莫向南有任何瓜葛,否則她死不瞑目的樣子。
母親枯瘦的手指,冰涼的體溫,還有佈滿血絲的眼睛。
莫之栩這輩子都記得。
可是啊,媽,人這輩子,怎麼可能違背得了自己的心呢
怎麼可能呢
莫之栩苦笑,低頭在莫向南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如今他已經回不了頭了,或者說,早在七年前,他就已經回不了頭了。哪怕莫向南這一生,永遠都不會再愛上他,他也絕對,絕對,不可能放手了。
無論顧淮說的,是真是假。
莫之栩已經不想再去糾結,也不想再無追問。
七年前的事情,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莫之栩只在乎現在,莫向南在他身邊安睡着,那就已經足夠。
第二天一早。
莫向南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覺得痠痛難忍,像是被徹底打散瞭然後又重裝起來的一樣。腦海中浮現出昨晚一夜的瘋狂,儘管是如同莫向南這樣的人,都禁不住一陣臉紅心跳喉嚨乾渴。
媽的,都怪該死的莫之栩,下一次本少爺要在上面,狠狠地壓他一次
冷哼一聲,莫向南有些氣惱的在心中罵了一句,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勾了起來。
“喫早餐了。”莫之栩推門進來,男人已經換上了整齊的西裝,不過手裏端着麪包跟牛奶,倒是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