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在心裏默默腹誹着,他家小姐自打從三王府回來以後,果然像換了一個人般,脾氣變得溫和平淡了許多,不似從前那般動輒一頓火氣亂髮。
大小姐雖不會責罰下人,卻也一通胡鬧,摔碟子摔碗的,免不得要花許多功夫收拾一番。
現如今,她似乎不再像從前那般言行無狀,荒唐無度,反而渾身上下透出一種舉止有度,端莊可人的出塵氣質,頗有威儀,令人不敢再隨意造次。
小廝一直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走着,低頭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而千傾汐則已經緩步進了花廳。
“聽小廝來報,三王爺來府中非要見小女子,這可如何是好,爲了能以最好的姿容來見王爺,小女子可是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收拾妥當,三步並作兩步前來面見王爺,這等誠意豈是旁人可比的,爹您說是不是啊?”
千傾汐故作一副嬌羞可人的模樣,可是眼底卻一片清明,似還有幾分不耐,哪裏有半分羞澀的意思。
慕辰澈嘴角不自覺抽了抽,微眯起狹長的眸子,目光深沉地瞥了一眼面前站着的故作姿態的女子。
爲何每次遇見這個女人,他都有一種分分鐘會被她氣死的感覺……
千墨翎不由得擡手捂了捂自己那張老臉,莫名感覺臊得慌,如此行爲反常的女子還是他的女兒嗎?
自家女兒何時變得如此歡脫逗趣,明眼人一看她就是在違心地做戲,那一聲“爹”叫得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千墨翎差點老淚縱橫,吸了吸鼻子,目光又朝着慕辰澈掃去,他怎麼覺得三王爺已經處在瀕臨爆發的邊緣……
不知爲何,千傾汐一瞧見這個脾氣火爆的男人,就忍不住生出幾分戲弄之意。
景燁倒是第一次見千傾汐,雖然京城裏有關於眼前此女子的傳言頗多,卻也從未見過其真人。
畢竟她是閨閣女子,甚少會在外遇見,就連宮裏舉辦大大小小的宴會,也未曾見過她出席。
可是如今一瞧,這女子可比那些閨閣裏嬌弱的花兒朵兒可有趣多了。
景燁暗自慶幸自己跟來了,否則還真看不到如此精彩紛呈的一幕。
他何時見過自己身旁這位冷麪王爺變過臉,的的確確還真是頭一遭。
“在下乃景王府世子景燁,今日突然前來造訪,當真是有些唐突了。”
景燁拱了拱手,略施了一禮,頗有君子氣度。
千傾汐瞧了瞧慕辰澈,又瞧了瞧景燁,嘖嘖出聲:“爲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景世子謙和有禮,比之那些勞什子王爺可有風度多了。”
慕辰澈本是坐在主位上的,一聽此言,他差點從椅子上暴跳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