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看着姬夭皺成川的眉頭:“現在回宮還來得及。”
姬夭搖頭:“大王您都住的,臣妾怎麼就住不得。正所謂苦大王之苦,妾甘之如飴。”秦王看着滿嘴蜜語,卻毫無心肝的笑,自顧自脫下甲冑:“睡覺。”
第二日,秦王晨起練完劍回去,姬夭還在牀上睡的正想。
他可沒兕子她們的顧及,拿起早晨洗漱溼毛巾,吧嗒,扔在姬夭半露的額頭上。
秋末冬初的秦地,寒風肅殺,滾燙開水放在桌上也就一盞茶功夫就涼了,何況冷卻了大半時辰的帕子。
姬夭被冰涼涼的溼帕子一砸,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瞳孔戒備的聚焦在一處,捂緊被子。只見秦王不耐煩將甲衣仍在胡牀上:“該起了。”
姬夭還保持着戒備的狀態,眼睛卻逐漸清明,秦王的臉上,寫滿厭煩,甚至是厭惡。從他們第一次相遇,他就有意除掉他,姬夭以爲,她自要表現的夠乖順,就會除掉秦王戒心。沒想到,他如此恨自己。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驚嚇,讓姬夭重新感到顫慄。
秦王見姬夭不動,欲再開口斥責,門外卻出來靈雍的聲音:“大王,早膳已經備好。”
姬夭見秦王再看過來,眼裏雖沒了喜怒,到底讓她心有餘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搖搖頭:“大王不必等,妾梳洗過後,自己過去。”
秦王不僅練了好一陣劍,還親自閱了一會兒兵,早飯與士兵們也就一同用了,想着應該給夠她長身體的時間,這才吩咐靈雍,讓廚房重新煮些粟米粥。
姬夭這樣說了,秦王當然不會等,揹着手徑直出去。
姬夭不敢雖說不要秦王等,卻也不敢再磨蹭了,兕子犀子不在,姬夭簡單的給自己挽了單髻,插上金簪,就急急出門。
“王后娘娘隨民婦這邊走。”
姬夭一出門,就見一位麻衣農婦侯在一旁,笑容十分憨厚。
姬夭疑惑問:“姑姑,也住在馬場”
“民婦不是姑姑,民婦粗魯,叫秦娘。我家男人,是馬場做事的。
王后娘娘,大王交代,您一出來,就帶您去喫飯。”秦娘笑着說。
還真是不等了,姬夭心裏略感失落,於是在見到久違的米粥後,狠狠吃了一鍋。不怪姬夭胃口大,而是入秦後,入鄉隨俗,姬夭每天喫的,都是硬梆梆的胡餅及腥味極大的馬奶羊奶。
“不愧是國家馬場,伙食待遇就是好。”姬夭喫飽,摸着鼓起來的小肚子,讚歎的點點頭。
秦娘見姬夭這副放蕩不羈的樣子,笑得更憨了,很快就沒了初見姬夭的拘束:“大王說,王后喫完了,就帶您去後山找他。”
姬夭實在喫的太撐,一直跪坐着,第一下沒用力,還閃了一個踉蹌。
“王后娘娘”
秦娘嚇得忙彎下腰把姬夭扶起來,“您傷着沒有。”
姬夭扶着後腰擺擺手,然後打一個飽嗝:“不礙事。”
後山上,姬夭拄着手腕大的樹枝,慢悠悠跟在秦娘身後,欣賞秦國的秀麗山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現代,全都是她家的礦啊
昨夜大雨,好在一早又開始放晴。
旭日東昇,姬夭撿起路上掉的金黃杏葉,以手扶額,迎着朝陽轉動,瑩白臉頰,在紅日金葉映襯下,透着緋色潤光,細長睫毛又在緋色上多添了兩筆鴉翅。整個人站在旭日下,好似全身都被金光包圍。
只聽姬夭漫不經心問:“秦娘,你說家男人,是在馬場裏做事,那他乾的是什麼活”
秦娘正叉着腰向前走,聽到問話,忙停下來,回首去答姬夭,只見眼前畫面,似絹畫一般,好看的,讓人走不動路。
秦娘說話聲也柔緩了:“大家都叫我家男人叫小蔡,是負責餵馬的。”
“餵馬”姬夭好奇,“這活兒可辛苦馬場有多少人是幹這活的。”
秦娘答:“辛苦也談不上。和我家男人一起餵馬的,大概有二十來個了。”
“這麼多”姬夭感嘆,“馬場得有多少匹馬”
“這個”秦娘仔細回憶,正要開口。
就見秦王出現在姬夭身後,黑着臉冷冷開口:“王后好奇的真不少”
姬夭暗咬牙關,逼自己扯出一個笑,然後興高采烈的轉身,拉着秦王手臂道:“這是自然,臣妾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秦王拂開姬夭手腕:“第一次來那孤倒是要見識見識,王后如何讓那些果樹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