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宇落他們便登上了馬車,一路在山間小路飛奔,絕塵而去
“翔哥哥,嫂嫂,定要保重身體啊”
敖詩兒站在樹林中,向着早已遠去的馬車揮着錦帕。
辰惜也衝着自己少主揮着手,小聲念着:“少主,我不在的這段期間,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喫飯,少喝酒啊”
馬車已然遠去,此時,樹林中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辰惜站在後面,這才意識到這林子中只有他和敖詩兒了。
一時之間頓感尷尬萬分,他試探的喚了一聲:“詩兒姑娘。”
敖詩兒似是沒有聽到,還是站在那裏,望向山下。
辰惜走過去,溫聲勸道:“詩兒姑娘,少主他們已經走遠了,您今日也累壞了,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敖詩兒纖弱的後背對着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轉過身來的剎那,她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淚星點點。
辰惜見她那委屈的樣子,心底不禁抽痛了一下。
竟下意識的伸過手去,想要幫她拂去淚珠。
可,剛剛擡起手,他立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順勢拍向自己的腦門,隨即使勁的搖晃着腦袋,辰惜啊,你清醒一點,剛剛這是幹什麼呢
敖詩兒被他的樣子嚇愣住了,關切的問道:“辰惜,你,沒事吧”
辰惜輕咳一聲,正了正聲,恢復了往常的鎮定自若。
“沒事,詩兒姑娘,您還是先回去歇息吧。”
“哦”
詩兒應着,右手提起羅裙,順着山路緩緩的往回走着。
辰惜則在她身後三尺距離跟着,不遠離也不靠近。
詩兒餘光一直瞟着走在遠處的辰惜,這個傢伙,怎的與我如此疏遠呢
明明已經見過幾次面了,可是,竟然對我還是畢恭畢敬的,總像是有一層隔閡似的。
平日裏,見他與嫂嫂都是有說有笑的,按理說,他不應是個沉悶的性格啊
兩人一路無話,回到了山頂的宅邸。
敖詩兒先回了房間,獨自坐在牀上發呆。
前幾日還沉浸在見到翔哥哥的欣喜之中,可誰知,才高興了沒幾日,就突然全反過來了。
爹爹受傷了,飛揚哥哥消失了,兩位姐姐受傷,自己又陰差陽錯的當上了族長。
她現在的心情,好似從山頂,跌落到了谷底。
偌大的羅霄山,如今,便只剩下她和爹爹了。
剛剛走回來的時候沒感覺什麼,可是,突然停下來,沒有事做,這種孤獨感,便更加強烈的漫溢開來
她不禁又偷偷獨自抹起眼淚來。
“噹噹噹”
詩兒聽到叩門聲,便應了一聲,“誰啊”
“詩兒姑娘,我是辰惜。”
“等我一下,就來。”敖詩兒邊說着,邊拿起錦帕,對着鏡子擦乾眼淚。
辰惜在外聽到敖詩兒這略帶顫抖的聲音,輕嘆一聲,她定是又哭了。
是啊,把這樣一個靈力超羣的大家族,交給一個幾乎不會靈力的小姑娘,想想都知道,她該有多恐慌啊
這些,她又不敢與父親說,怕他擔心,只得獨自來承受這壓力,也是着實不容易。
敖詩兒打開了門,淺淺笑着,“辰惜,你來啦”
一見她那略有紅腫的眸子,就知道是剛哭過了。
辰惜低下頭,裝作沒看見,說道:“詩兒姑娘,還沒喫東西呢吧,我給您準備了點喫的。”
“這就是嫂嫂說的砂鍋粥嗎”詩兒一臉的開心,趕緊回到屋中坐下。
辰惜端着粥走了進來,盛了兩碗,一碗遞給她,一碗放在一旁涼着。
敖詩兒忽閃着溼潤的大眼睛看着他,“你不喫的嗎”
辰惜畢恭畢敬的回答道:“您喫吧,我不餓。”
敖詩兒歪頭看着他:“怎會不餓呢你今天在外面一直守着我,定是與我一樣,沒喫什麼,來吧,一起坐下來喫吧。”
辰惜輕輕搖頭,負手立在她身後,一臉的嚴肅。
敖詩兒見狀,放下了手中的湯匙,把粥碗也推到了一邊。
她雙手支起小腦袋,撅着小嘴,耍起賴來。
“你若要不喫,那我也不吃了。”
“好吧。”
辰惜嘴角一陣抽搐,怎麼我伺候的主子都是這麼任性的。
他走過去,坐在了敖詩兒的對面,端起碗來,“我喫,總可以了吧。”
敖詩兒會心的笑了,“看,這多好。”
這麼單純美好的笑臉在面前綻開,辰惜不由得,看的有些呆愣了。
敖詩兒只低頭喫着,並未看到來自對面那灼灼的目光。
而後,便趕緊出門去了。
快步走到院落裏,他倚着大樹坐了下來,氣息有些不穩。
辰惜兩手放在有些發熱的臉頰上,自言自語着。
“少主,你說我是不是病了,最近,怎的總是無故發熱呢不行,我得去給自己煮些藥喝。”
辰惜自說自話的站起身來,一邊思索着在韓靈若那裏學來的藥方,一邊往東廂的小廚房走去。
如今,宇落與敖宇翔他們幾個人走了,東廂就只留給辰惜一個人住了。
韓靈若走之前,留下了一些草藥,也教給了辰惜一些簡單的藥方,以備不時之需。
他在院落的大大簸裏挑挑揀揀,拿出了一些藥草,放在藥鍋中燉了起來。
他坐在小藥鍋的前面,看着給下面的爐子加柴,以防爐火滅掉。
看着那跳躍的火苗,他不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他今日許是累壞了,而後,便抱着膝蓋,歪着頭,睡過去了
另一面,兩輛馬車依舊在路上奔馳着。
前面,宇落正與千染沒心沒肺的笑鬧着,而敖宇翔在旁坐着,一直靜默不語。
而後面的馬車,畫風突變,完全是瘋狂大夫的診病模式了。
韓靈若今日,終於逮到了與宣幽的獨處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自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的,定要宣幽回想起她來。
她不顧宣幽的強烈掙扎,愣是要把他的手腕抓過來,準備搭脈瞧病。
“呀韓靈若,你還是姑娘家嗎這麼粗魯的拽住男子的手,你都不害臊的嗎”
韓靈若:“宣幽,上次你也是這麼對我說的,你猜最後怎麼着了”
宣幽問到:“怎麼了”
韓靈若邪邪一笑,“當然是毫無用處啦誰也比不過我這個大夫要救治病人的意志的”
說完,她不自主的笑了起來。
宣幽在心底腹誹着:這姑娘就是個瘋子啊
他發現與面前這個悍女講道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說的話,已經把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當成了屁話了。
起初,他還彬彬有禮的,一口一個靈若姑娘的喚着,推辭也是很有禮貌的委婉的推辭。
可誰知,越是這樣,她便越是得寸進尺。
後來,他發現,想與她和平共處,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
這姑娘的性格,完全就是能動手儘量不吵吵
與她講理,那完全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啊
見韓靈若如此兇悍,他也不顧什麼書生的文雅了,大聲直呼她的名字。
她是知道他有些生氣了,不過,她也是個倔脾氣的人,不撞南牆不回頭。
“宣幽,你不要動好不好,我是大夫,又不是殺手,你總躲着我幹嗎我只是想治好你的病而已,我保證,你的失憶症一好,我絕不會再碰你的,好不好”
韓靈若纔不管他說的那些有的沒的,依然糾纏着他,死活都要把他的失憶症治好。
“我都說了我沒病了,根本不需要治啊這位大夫,神醫,再世華佗,你若有這個精力,麻煩能不能用到別人的身上去啊,別總一直盯着我好不好”
宣幽的衣袖被她一直死死拽着,馬車上的空間又如此狹小,他根本躲閃不開,眼看着這左邊的衣袖就要被她扒下來了。
韓靈若:“你是我的病人,我就要負責到底。”
宣幽:“大小姐,這事我不記得了,咱們就這麼了了,好不好”
韓靈若一臉認真的喊道:“不好一點也不好”
他現在真是哭笑不得了,早知道如此,剛剛他還不如去前一輛馬車了。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宣幽忽的腦筋一轉,用商量的口吻說道:“韓靈若,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先鬆開我,咱們再從長計議,好不好。”
可誰知,韓靈若根本就不喫他這一套啊
她嘴角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容,“我又不是君子,爲何要與你談這君子之約呢”
宣幽倏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呀韓靈若,你如此潑辣,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靈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若是我嫁不出去,宣幽,娶我可好”
宣幽驀地大張着嘴巴,愣在當場,
他也不反抗了,任由韓靈若拽着他的手腕。
他顯然是讓她這突然的表白給驚呆了。
韓靈若其實也被自己的勇氣給嚇到了,不過,說都說了,後悔已經晚了,就這樣吧
她嘴角一揚,悄然等着宣幽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