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紅磚灰瓦相對應的地方,繡的是太子殿常年積雪的雪峯。
而其上那一輪明日的位置,繡的是雪山之上巍峨雄偉的太子殿。
整個畫面呼之欲出,就如一幅水墨畫一般,清泉流韻,千姿百態,靜然流淌開來
空白的織物被賦予靈感,思想的純度融進無聲的詩行,浪漫山水是靈魂深處綻放的花。
大雪封山和山石奇疊,凜冽寂寥的太子殿,不得不讓人讚歎刺繡的魅力,而使人驚歎萬分來
寫文字的女人,把所有的心思都隱藏在這字裏行間,於是,字字珠璣。
刺繡的女人,把所有的情思都給了銀針和絲線,所以,針針有情。
讀字,流淚。
看繡,觸心。
不得不說,宇落不僅有高超的技藝,還有一流的審美和獨到的創意。
真可謂是佳作啊
衆人皆驚詫於眼前宇落技藝的精緻和雅韻,這些,慕婉嫣是望塵莫及的
慕婉嫣當然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她突兀的站在那裏,使勁的撕扯着手裏的手絹,滿心的恨意。
自己引以爲傲的技藝,被一個初學者虐的體無完膚。
這叫她如何不懊惱,如何不氣憤
若是公平競爭的話,那這結局,已經很明顯了。
可是,今日,卻未必。
慕國皇帝見自家公主表情扭曲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語,自是心疼不已。
他站起身來,開口說道:“敖林世,那,咱們,就開始選擇吧,每個人寫好名字,由離澈來念,多者剩,願賭服輸。”
宇落淡然頷首,表示沒問題。
慕國皇帝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現在自家有三人定是支持皇兒的,而對面,至少有一人會支持皇兒,所以,無論怎麼算,他的皇兒,終是會贏得。
思及此,他陰冷的目光掃過皇后和慕年,告訴他們可別寫錯了。
不用說,他們都知道他的意思。
慕年微笑着迴應他,表示知道父親的意思,自己也定會照辦的。
慕國皇帝滿意的笑了,自己這個兒子,也就這個時候,纔有用處一些。
敖林世看慕國幾個人眼色來去的,也沒有個結束,便出言催促道:“既已都準備好了,那咱們便開始吧。”
“好。”
衆人應着,拿起手中的羊毫,揮筆寫了起來。
而後,他們將寫好的字條折起來,交給了一旁的公公。
辰惜回到了宇落的身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對面的離澈身上。
他心下是有些替主子焦急的,如今的局勢,完全是對自家少主不利啊
而宇落則不然,悠閒的坐在那裏,自斟自飲着,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離澈將公公送來的字條逐一打開,薄脣輕啓,念着上面的名字。
慕婉嫣。
慕婉嫣。
慕婉嫣。
他連着唸了三次慕婉嫣的名字。
辰惜聽及此,心底驀地“咯噔”一下,竟然前面三個都是慕婉嫣的名字。
那,後面若是再有一個人選了她,少主可就輸了啊
這時,宇落正拿着桌上的小點喫着,還不忘嘀咕着:“辰惜啊,這個沒有你做的好喫啊。”
可現下,他們身處皇宮之內,他必須謹言慎行,以防落人話柄。
離澈頓了頓,接着打開餘下的字條,逐一念了起來,語氣淡漠,波瀾不驚
太子妃。
太子妃。
太子妃。
辰惜聽後,心下驚詫莫名。
他知道那前三個,應該是慕國人寫的,那這後面三個,難道,是敖國這三個人
啊
怎麼可能
那三個鬼,竟然清一色寫了自家少主名字
這說什麼,他也不會信的啊
雖然兩人打了個平手,但是慕國皇帝還是稍許安心的。
他心下想着,離澈那裏,自己早就打好招呼了,只要他那裏沒問題,那婉嫣就勝定了。
不過,那敖國人還真是陽奉陰違,口口聲聲說着要支持慕國,暗地裏卻又全都寫了太子妃
這次自己算是看穿了他們的嘴臉了,若不是皇兒爭着要嫁他們太子,恐怕自己都想與這個國家斷交了。
慕年兀自飲了一杯酒,嘴角一抹狡黠的笑意微不可查。
既然自己選的是太子妃,那對面,選了慕婉嫣的肯定是敖秀兒那個傻姑娘了。
敖林世和敖林淑這兩個老狐狸,竟然都選了太子妃,真是會見風使舵啊。
他們知道在慕國這討不到好了,便又去巴結太子妃了。
這,難道與敖宇翔有關
可是,他人又沒來,對於這些,一切也都是慕年的猜測,真相,便無從得知了。
如今。
兩人的勝負,便等着離澈的選擇了。
衆人將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靜待着他的答案。
離澈也不拖沓,淡然說道:“宇落勝出。”
“不可能”
慕婉嫣大聲抗議着,“她根本不會刺繡,怎麼可能幾日之內便繡出這麼好的一個繡品來我不信”
慕國皇帝也幫腔道:“就是,她怎麼可能會比我們婉嫣強。”
慕婉嫣將雙面繡品拿到宇落的面前,狠狠的朝她臉上扔去。
“你說,這是不是你找別人繡的”
辰惜伸過手去,將她扔的絹帛接了過來,若不是宇落不讓他輕舉妄動,恐怕這時候他早就與她動起手來了。
別看她是個女人,那辰惜也不會手軟的。
宇落墨眸挑起,看着慕婉嫣,“慕婉嫣,你想怎麼證明,難道讓我再給你繡一遍不成”
“行啊,來人啊去給我準備刺繡所用的工具去,我要親眼看着她再繡一次。”
然,這裏並不是她慕國的皇宮,沒有皇上、皇后的命令,下人們是不會去做的。
敖秀兒看慕婉嫣的架勢是非看不可了,便走過來,想勸一勸她。
當看到辰惜手裏拿着的刺繡的時候,她念頭一閃,怎的這針腳,有些似曾相識呢
可是,這一時半刻,她又想不起來個所以然來。
這時,敖林淑也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