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天,忽然鎮裏來了一行小轎車,派頭大的一清早就傳遍了整個鄉鎮。
單七倚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那個時候她正在看程姨給父親裁剪做衣服,突然就看到鄉里鄉親慌慌張張的往院子裏跑圍。
“哎喲喂小單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一羣黑衣人都在打聽你家住哪裏。鎮長正在瞭解情況敷衍着,你看着需不需要去外面躲躲”
“得罪”
單七倚重複着,一頭霧水,而她身邊的程珺秀卻聞言一下子跳了起來,“會不會是蕭彥陸來了吧”
程珺秀將手中的剪刀一放,擦了把手神色有些急的要跑出去,想把在務農的單將臨回來,卻被單七倚一把給攔住了“蕭彥陸還在牢裏呢,程姨你先別急。羿”
“他進牢了,他上面的人和手底下的人還進啊,這、這。”
而剛剛起牀的柳清可聞訊出來,打了個哈欠,卻見門口三四個人,神色都慌慌張張的,一時間有些好奇和迷茫,“怎麼了”
“七倚的仇家找上門了,就怕會是萬家又或者是蕭彥陸有關的人。”程珺秀也許是對蕭彥陸這個她當初的少爺而感到敬畏和不安,所以此時纔會猛然間失去了理智。
而柳清可揉了揉眼睛,“仇家會不會是仇靖啊。”
“”
“”
一時間程珺秀和單七倚都沉默了,然後就看到伴隨着“嘀嘀”聲,一排頗爲壯觀的黑色轎車往這邊行駛而來。
面對這樣大的陣仗,也許是還沒有反映過來,單七倚沒有開口說話,反而是她身邊的柳清可,“哇”了一聲衝上前,“該不是來迎親了吧仇總也真是的,都說了別急,等我和老賀之間的事搞定了再來,雖然小倚的肚子已經顯懷,但是他和小倚的那點兒事,h城還有誰不知道只是礙於他的勢力,諱莫如深不說而已。”
柳清那略帶埋怨的聲音可這樣一說,單七倚反而心中有些期冀,又不敢奢望和表現出太多,只是抿了抿脣,應道:“也可能是其他事。”
“對哦,都說迎親隊伍,車都要裝飾一下的。這些車子都黑漆漆的,小倚,仇總這麼不浪漫,你可千萬別那麼輕易的就嫁給他。”
單七倚哪裏還能聽到她的聲音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盯着緩緩駛進院子裏的頭車,是一輛十分低調的邁巴-赫,有些眼生。
仇靖考慮好了麼他已經考慮好了,用這半個月的時間
等到回過神來,纔看到自己竟然已經走向了車子。
而車門打開,首先下車的是一個西裝男,接着他繞到後車門,十分恭敬的打開車門。
單七倚一看這個,就知道不是仇靖,他從來不會有這樣的習慣,也不會講究這些。當下退了一步,就看到一個穿着大紅色的牡丹繡花旗袍的女人,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難言的優雅,讓人不自覺望而卻步。
隨之,另外一個男人下車,穿着一身白色的有幾分民-國風味的西裝,眉目輪廓深沉,有幾分仇靖的模樣。
單七倚當下瞭然,這恐怕是仇靖傳說中的父親和母親,兩人國外歸來,這件事情賀司令曾經提起過。
但是他們爲什麼來這裏
果然是仇靖回去和他們說了什麼那會不會像是電視裏演的惡婆婆一樣,給她一大比鉅款,又或者言語行爲上處處刁難,讓她知難而退
單七倚不知道該如何反映,身體卻先混沌的腦子一步動作,謙遜的給兩人鞠躬,“叔叔阿姨你們好。”
男人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而是走到貴婦身邊。
而貴婦頷首,沒有應話,只是粗粗的打量了一下院子,開口時,聲音帶着雍容大度的沉穩,“這裏山清水秀,養出的人,看着也還順眼。”
“叔叔阿姨裏面坐。”對於首輪肯定,單七倚只是輕輕的以笑相對,招呼着,又下意識的往她身後看了一眼。
貴婦一眼就看穿了她這行爲掩藏着什麼,輕笑一聲,“阿靖沒來,公司還有些事要他忙。”
程珺秀在柳清可的搭手下,已經將門口的縫紉機搬走,這會兒迎上來,笑得妥帖,“仇先生,仇夫人。”
雖然還沒有舉行儀式,但單七倚早已經將程姨和父親配做一對,這會兒見她,便介紹道:“這是程姨,我的母親。”
蔣萬茹沒有多言,這些人的身份該查的她早已經心知肚明,甚至包括中間的插曲,萬家那小女孩兒的小計謀,還有蕭家那小公子的情愫。
包括她兒子中意的這女孩兒的家世,她父母的相認相
識等等。跳心知肚明,卻還是淺淺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反倒是程珺秀因爲單七倚的一句介紹,竟然紅了眼眶,連忙忍着進屋。
“都會做什麼菜呢”雖然沒到飯點兒,蔣萬茹卻如是開口。將雖然狹窄但很整潔的客廳納入眼底,又握了握身側男人的手,示意他說話。
單七倚自然沒有漏過這個動作,不動聲色的禮貌的笑,“八大菜系都會一些,仇靖喜歡喫川菜,麻婆豆腐最拿手。還有一些家常菜,他除了重辣,口味淡一些。”
“那中午就來個麻婆豆腐,其他你看着來。”男人開口,聲音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勢,又掃了眼她的小腹,“孩子多大了”
“三個半月。”單七倚恭敬回答,又扯了扯嘴角,有些心有餘悸,“前幾天孕吐的厲害,現在已經好許多了。”
“你想怎麼辦”
單七倚看不懂仇靖父親在說這句話時,背後是什麼意思,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嚴肅,讓人不覺正色以對
“如果仇靖覺得我們不合適,孩子我會生下來自己帶。如果他覺得我們可以走一起,我願意給我們彼此包括孩子一個成家的機會。”
單七倚不敢太過自信,目前爲止看不出他們的來意,誰知道是贊成,還是否認,又或者,只是來考察一下
“如果我們不同意呢”蔣萬茹微微挑眉,擡手的時候一個通透的玻璃種玉鐲子惹眼十分,笑得端莊,卻讓人看不出她眼底到底是什麼意思。
單七倚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低下頭去,“現在,我不知道的是仇靖的意思,不清楚他是不是和我一樣有想要在一起的信念。”
“他向來聽我的,我當然是想要給他配個門當戶對的姑娘,你也知道自己的家庭狀況,從一個習慣了的生活,跳轉到另外一層世界,並沒有那麼簡單。”
“我知道。”單七倚接過話,神色不由有些黯然,“既然仇夫人都已經有想法了,何必還來戲弄我。”
“喲,剛剛還阿姨叫的甜,怎麼眨眼間變成仇夫人了”蔣萬茹抿嘴笑,哪裏看不出她眼底那抹剋制着的嫣紅,知道孕婦情緒不能大起大落,她也捨不得了,嘆口氣,擡手撫了她的臉,“但如果阿靖堅持要你,你的職業和出身也並不會讓我們太忌諱”
“”單七倚眨眨眼,不懂這突然轉變是爲何。
“阿靖啊,那雙腿都要跪出風溼病了。”說到這,她瞪了丈夫一眼,不滿又嗔怪。
男人咳了咳,也許是理虧,別開眼沒有爲自己辯解。 豪門盛寵,嬌妻好難哄:
單七倚這一小細節,就知道仇家到底誰做主了,當下心裏有些複雜,“那您的意思是”
“我沒意思啊,有意思也得麻婆豆腐先吃了不是”
一聽這話,單七倚愣了,半晌後紅了眼眶,“阿姨”
“哎喲,可別給我掉眼淚,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菜不合胃口,可要你好好練啊。”
單七倚從來沒覺得事情還能這個走向,她以爲,仇靖那樣的性子,多半是父輩的感情和教育出現問題。但是想到仇靖的腳,又有些心焦。
仇阿姨說他在處理公事,腳的問題應該不大吧。
這樣想着,突然又低呼一聲,看着手中的尖椒籽兒都撥到了流理臺上,連忙整理心思,專注手中的菜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