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說是爲了那300塊彩禮錢,更不能說是給二丫頭騰位置,林老太太咬緊了,是因爲家裏條件太差,送不起大學。
畢竟現在這個時候,村裏頭送不起學的人家多的是。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滿是褶皺的眼皮垂了下去:
“唉,現在考個大學有多不容易家裏頭能出個大學生是多麼體面,多好的一件事”
“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只要孩子能考上,我們做長輩的,就是砸鍋賣鐵也應該送。”
這老太太唱作俱佳的一番言詞和表態,立刻贏來了村民們的點頭附和。
這個時候,去南方下海打工的人極少,老一輩的都認爲,只有讀書纔是後輩們跳出農門的唯一出路。
當然,家裏條件好點的,送去讀書的,都是男孩子。
至於村裏頭的女孩子,不是早早地綴學嫁了人,就是壓跟就連小學都沒有畢業,小小年紀就已經跟着老一輩的在地裏刨食了。
像林家這樣,連兩個女兒都送去上了高中的,還真的是很少。
當然,這也是因爲林大勇進了機械廠上班,就連梅花也因爲一些關係,而能從廠裏頭拉些糊紙盒之類的私活回來幹。
林老太太的這番表演,雲清都想拍掌,大讚一聲佩服了。
報紙上的那什麼最佳表演獎應該頒發給她纔是。
可惜了,她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扒下他們這層虛僞的皮的。
以免他們以後還用是她最親的親人這個藉口,去外面,甚至去京都敗壞她的名聲。
莊越沒想到這林家的人竟然這麼厲害,連一個老太太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真不知道,這小丫頭,這麼多年在這羣狼環伺的環境裏,是怎麼活下來的,而且根苗還長得這麼正。
“丫頭”莊越正想跟雲清說,讓她跟他走,不用理會這些無恥的人。
只瞟了他一眼,雲清就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就是上輩子那些跟他走之類的話。
沒有理會他,這件事情,她要親自解決,爲上輩子的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雲清繞過他走向前,看向了老太太和林大勇:
“呵呵,以前我一直不知道,同樣是林家的女兒,爲什麼會相差這麼多”
“他們喫肉,我連肉湯都沒有,只有幾根青菜葉子。”
“他們什麼也不用幹,每天還能喫的飽飽的,我卻從小就洗衣砍柴,割豬草餵豬餵雞,挑水種菜。”
“經常剩飯就着菜湯,喫個半飽,你們一不順心,還不是罵就是打。”
“過年過節,他們都有新衣服,我卻什麼都沒有,自有記憶起,我整年都是撿舊衣服穿,從來沒有過過一個生日。”
“家裏砌了新房子,明明還有空屋,你們卻不讓我住,一定要讓我住在連牆壁都開了手指寬裂縫的老土磚房裏。”
“左邊挨着豬欄牛欄,右邊挨着雞棚和鴨棚,一到熱天,氣溫一高,整個屋子裏都是臭烘烘的,有時候晚上都被薰的睡不着,一天洗上三個澡,全身還是臭烘烘的。”
說着,雲清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正咬着下脣,臉色發白的林曉玉。
“也不知道是誰在學校裏頭亂嚼舌根,說我天生體臭,還說我用頭髮擋着臉,陰沉沉的,是個醜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