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條畫了半個弧線,在半空中舒展開,飄飄然垂落。郝亮大步向車子走過去。
“譁”忽的一陣風吹來,高大的雜草被吹得搖晃起來,彷彿其內埋伏着千軍萬馬般。郝亮驚懼地站了下,接着低聲咒罵了句,看到大家都已經上車,也快步向車子走過去。
車子啓動,郝亮抓着車門擡腳上車,偏頭時,只覺得身後風聲颯颯,不覺回頭看了一眼。只一眼,差點魂飛魄散。
身後一人高的草叢內,正有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與他對視,郝亮大叫了一聲,往車上一滾。
他不動還好,這一動,那雙眼睛比他動的更快,倏地就迎面撞來。他條件反射般地往前一推,剎那,雙手就抓在一個滑膩膩的東西上,一條長長的東西忽的舔到他的臉上。
“啊”郝亮的腦袋撞在車子後排的座位上,上半身也倒在上邊,雙腿還落在車子外邊的地上,雙手卻再抓不住那個滑膩膩的東西,只看到一雙眼睛正在眼前放大。
倏忽,那東西脫手而出,郝亮只感覺到臉上一痛。
“啊”他長聲慘叫着,雙手死命地去爬住在他臉上的東西,使勁一拽。
一個碧綠的三角形的頭部距離他只有半尺距離,他瞪着眼睛看着這個東西,卻和這個東西一起滑出車外。
“蛇”
“郝亮”
“扔掉它”
“抓住它”
郝亮的耳朵嗡嗡的,所有的聲音都在他的耳邊,又好像全不在他的耳邊。忽然身上一緊,胸腔一疼。
郝亮瞪着蛇頭的眼睛,看着它血紅的蛇信子就在他臉前吞吐,眼角的餘光看到他的身體上盤旋了一圈又一圈、黃中帶着黑色斑紋的蛇身。
他喘不上起來,眼前發黑,全身疼得骨骼都要碎掉。
瞬間,緊縛的感覺消失,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腹腔再次充滿了空氣。耳邊是亂糟糟的各種聲音,陽光重新落在臉上。
“郝亮”耳邊傳來大聲的呼喊,他神魂一下子回來。
濃郁的血腥味夾雜着說不清的味道鑽進鼻子裏,他被扶着掙扎地站起來,還沒有看清是誰扶着他,先看到一條足有他手臂粗的蟒蛇躺在面前地上,蛇頭蛇身上好幾個血洞,他的身上也黏糊糊的。
他驚顫了下。這是蟒蛇。
“老五,附近有養蛇場”邱廣斌伸着舌頭,舔着刀刃上的血跡問道。
“沒有這玩意應該是誰家養的寵物,跑出來了。郝亮,你沒事吧。”老五道。
郝亮喘着粗氣,只覺得麪皮發緊,搖搖頭。
“蟒蛇沒毒,咬不死。先扔車裏,上車走。”邱廣斌道。
郝亮手腳發軟地被扶上車。
蟒蛇被扔到後備箱裏,車子內立刻就瀰漫着血氣。
“我”郝亮使勁呼吸着,轉頭看着玻璃映出的影子,伸手摸摸臉,癱在後座上。
“你差點被勒死。要不是邱哥手快,紮了蟒蛇好幾刀。”
“謝謝邱哥。”郝亮心有餘悸道。
邱廣斌從後視鏡看看郝亮,然後盯着前邊的車子,沒有吱聲。
車子裏的人都有些心驚膽戰的。
“呆會下車你小心點,你衣服上都是蛇血。”邱廣斌道。
“是,邱哥。”郝亮說着,將上衣脫下來,團吧團吧,擦擦身上的血跡,就看到身上幾道暗色勒痕,觸目驚心。
車子終於穿過雜草叢,開回到馬路上,往前再走不遠,道路兩側的樹木終於稀疏了,雜草也少了,前方依稀可見一條小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