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漸漸恢復了活力,蟲蟻又在爬動,稀稀疏疏的,也有鳥雀在樹枝中跳躍,遠處,依稀傳來大型動物的吼聲。.

    程嘉懿伸手在胸前,握了下那枚核桃大小的晶體,體內忽然涌起了應和高呼的慾望。

    遙遠的高空一輪紅日跳躍出山頭,層林盡染。這般美麗壯觀的紅日,卻也只顯露出剎那的溫柔,跟着,便化爲刺目的明亮。

    移開視線的時候,程嘉懿在山林內看到了一個木頭搭建的小屋。

    大約是守林人休息的地方,程嘉懿精神振奮了些,跑過去的時候,卻又有些奇怪自己興奮的來源。

    屋子內有一眼壓水井,一捆柴火,還有一個鐵皮水壺,裏面的水也滿滿的,還有半袋子大米。看不出上一次有人過來是什麼時候。

    小屋外有條隱約的小路,與程嘉懿想要離開的方向一樣,程嘉懿便順着小路走過去。

    再翻過一個山頭,山坡上出現了一個伐木場,砍伐下來的原木橫七豎八地在地上,有的樹木的枝杈還沒有被伐下。

    轉了一圈,果然在這裏看到了兩具糾纏在一起的骨骼,旁邊還有兩把電鋸。

    頭骨內,也看到晶體,是豔紅的。

    收了晶體,又試試電鋸,兩把電鋸竟然還都有電。這是個驚喜,程嘉懿立刻就想到了那棵中空的大樹。

    一小時之後,程嘉懿已經跑回了那棵大樹旁。

    血腥的甜膩淡了許多,半朵被丟棄的花苞完全枯萎了。周圍還是沒有任何蟲蟻鳥雀,似乎這血腥的甜膩就是某種禁制。

    電鋸打開,木屑紛飛,很快,程嘉懿就感覺到電鋸遇到的阻力消失。

    程嘉懿自己都不相信她有一天會親手使用電鋸——電鋸距離城市人的生活太遙遠了。

    可現實就是這麼無法預料,每一次程嘉懿以爲已經突破了底線的時候,就會再有底線逼近。

    大樹轟然倒下,落在臨近一棵大樹的樹身上,距樹根半人高處,露出中空的樹的內部。

    樹洞好像深不見底。這般高的樹,樹身全空,一直到樹根,竟然還能屹立不倒,也是奇怪。程嘉懿一不做二不休,將電鋸貼着地面平放在樹的根部。繞着樹根轉了一圈,將樹再次鋸斷。

    將樹根上斷掉的樹木全都搬空,露出樹下龐大的根系,和更加龐大的樹洞。

    程嘉懿學到的知識裏,樹根的長度要遠遠超過樹木的高度,越是高大的樹木,根系也越是發達。但眼前看過去,程嘉懿還是被看到的龐大的根系驚呆了。

    她看到的只能是這個樹根的一少部分,但只看到的這一小部分,也有十幾米深,五六米寬——貼近地面的只有一米多寬,越往下便越寬。

    再看看周圍,全無聲音,程嘉懿搓搓手,揹着一個電鋸,小心地跨進樹洞內。

    樹洞四壁都是樹結可以攀爬,四壁也略顯粗糙,攀爬着並不費力。到了樹洞的底部,就看到洞底亂七八糟的鋪着一層骨頭,骨頭上密密麻麻們的小孔洞,一踩,整塊地就化爲灰燼。

    那些骨頭內的骨髓也全都不見了,整個骨頭的養分可能也全都消失了。

    樹洞吸收的?就是再變異,樹根吸收養分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改變的吧。程嘉懿繞着樹洞轉了一圈,還用腳將樹洞裏的骨頭清理了下。

    肯定有古怪。

    程嘉懿站在樹洞中間想了下,將電鋸重新抓在手裏,然後指甲略微使勁。

    指尖冒出血珠的剎那,樹洞內忽然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樹洞四壁所有的樹結的中心,全都探出來細長的東西。

    剎那程嘉懿就明白了地上那些骨殖上的孔洞是哪裏來的。

    心念一動,手指上的傷口立刻就被封閉了,可那些細長的宛如鞭子一般的東西還張牙舞爪地往程嘉懿身上纏來。

    電鋸開關被按下去,程嘉懿揮着電鋸一轉,耳畔立刻傳來無數細小的慘叫,被切斷的枝條紛飛落下,更多的向程嘉懿纏過來。

    電鋸再一轉,又是一片枝條翻飛,更多細小的慘叫聲傳來,樹洞裏似乎多出來無數個怪物或者鬼魂一般。

    雙腿一緊,前後拖曳差點讓程嘉懿倒地,跟着拖曳着程嘉懿的枝條就被鋸斷。如此電鋸旋轉了三圈之後,所有的枝條倏地抽了回去。

    前後也不過幾秒,地面的斷殖上鋪了一層細細的東西。程嘉懿一邊警惕地觀察着四周,一邊半蹲着撿起來一條。

    不是樹枝,是藤蔓!

    這棵大樹果然與抓她的藤蔓是共生關係,還連帶着那朵奇怪的花苞。

    尖叫的也果然是藤蔓。

    到現在,程嘉懿已經不是好奇了。能讓藤蔓變異到能尖叫出來的東西,能量也絕對會強大的。好容易來這原始森林一遭,這等應該是奇遇了。

    可從哪裏入手?

    樹洞四壁的樹結數不勝數,每一個都差不多大小,藤蔓縮回去之後,仔細看,能看到樹結中心細細的空洞。

    這樹結算得上四面八方了,若她是藤蔓,必然會想要找個最近距離,讓自己所有的觸手都儘可能均勻依附在樹根上,那麼……

    程嘉懿想了下,伸腳將樹洞下的骨殖和藤蔓細條扒拉了下,露出最中心的樹根,按下電鋸按鈕,向下壓去。

    尖叫聲再次傳來,無數藤蔓再次從樹結中飛舞出來,程嘉懿咬牙向下使勁一按電鋸,一根藤蔓忽然從地下竄了出來,一下子捲住了程嘉懿的脖子。

    無數細小的藤蔓也捲住了程嘉懿的胳膊、腿、腰,向四下拉扯着,更有藤蔓試圖要鑽進程嘉懿的嘴裏,耳朵內,還有幾根藤蔓往程嘉懿的眼睛裏飛過去。

    程嘉懿手裏的電鋸猛然傾斜,割在地下那根藤蔓上。

    淒厲的慘叫響徹耳畔,脖子一鬆,被割斷的藤蔓之處竟然涌出一股血紅。這血紅色的汁液鮮血一般,竟然與鮮血一般香甜。

    脖頸重獲自由,程嘉懿頭一偏就避開了突襲眼耳的藤蔓,同時猛然拽出電鋸順着腳下一橫。

    她雙臂雙腳和腰部全被藤蔓纏繞,這一下電鋸只劃斷了纏繞着腿腳的藤蔓。雙腳一獲得自由,立刻飛起一腳,將電鋸往上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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