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和七哥全都往程嘉懿那邊看過去,眼看着程嘉懿就要和野豬撞在一起,不由驚叫起來。.biquge

    可驚叫的聲音才發出,就見到程嘉懿忽然跳了起來。這一跳程嘉懿顯然是估算到了雙方速度,拿捏得極準,一縱身時,野豬正低頭撞到了她原本站立的地方。

    程嘉懿高高跳起來,手裏的鍬把猛然往下一紮,隨着驚呼的聲音,程嘉懿縱跳起來的身體,重重地壓在鍬把上,貫穿了野豬的頭顱。

    野豬連嚎叫的聲音都沒有發出,慣性之下還往上衝了幾步,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程嘉懿腳尖在野豬後背一點,人隨着再次躍起,丟棄掉鍬把,向狼羣方向衝了過去。

    彷彿就在不久之前,她就是這麼應戰的,在血氣中,在叫喊聲中,在熱血沸騰中。

    她赤手空拳迎着狼羣而去,卻全無懼意,迎面與狼羣撞在一起。

    最前邊的一條粗壯的野狼跳了起來,就如程嘉懿之前縱身跳起來一樣。堅實有力的前爪揚起,尖銳的牙齒齜出來。

    程嘉懿仰頭看去,倏地腳下一滑,在身後的驚呼聲中,她幾乎是仰面倒在山坡上,卻恰好避開了那條狼的兩條前肢。

    不等野狼落下,她已經抓住了野狼的兩條後腿掄了起來。

    她聽到野狼的嚎叫,聽到野狼的骨骼在抖動中發出的咯吱的聲音,野狼忽的脫手而出,撞到旁邊的大樹上,砰的一聲,頭骨碎裂。

    程嘉懿馬上就揪住了另一隻野狼的尾巴,拎起來就是一抖。狼嚎聲中,脊椎骨錯位的聲音與振動傳到手掌。

    頃刻間,程嘉懿在衆人還沒有應戰的時候,就一棍子殺掉了還沒衝上來的野豬,跟着就重創了兩隻野狼。

    與前一日相比,程嘉懿才顯出了她真實的戰鬥力,出手的準穩與狠辣。

    士氣陡然得到提高,而狼羣的士氣卻在一照面之下就被瓦解。

    程嘉懿再跳起來,追逐試圖逃脫的野狼,她早在王安開口的時候,心裏就答應王安了,一個不留。

    戰鬥比預想結束的要快,然而,就在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一聲悠揚的鳴啼。

    這一聲鳴啼,就如空谷幽蘭般悠揚,悅耳,可落在程嘉懿的耳裏,心臟就好像被重重擊打了下。

    擡頭望去,遠處天空一個黑點正在迅速接近,程嘉懿突然後退了一步。

    一連串的記憶凌亂地衝進腦海中,巨大的彩鳥、驚呼的人羣,忽的,一張面孔出現在紛亂的記憶裏,在衆人驚呼叫喊惶然後退的時候,那張面孔帶着焦急,大喊地衝了過來。

    程嘉懿頭一陣眩暈,耳邊所有的聲音忽然遠去,只剩下記憶中的那一聲叫喊小心!

    這聲音衝擊着她的腦海,她的內心,程嘉懿一下子從眩暈中清醒。

    天邊,彩鳥已經露出它龐大的身軀,無可抵擋的威嚴,讓人膜拜的氣勢。

    那一雙展開的足以遮天蔽日的雙翅緩緩拍擊了下,天空好像捲起了狂風,它只是微微調整了一點,衆人卻全都看到它正俯衝過來。

    那麼美麗到炫目的羽翼,在那般巨大到無法想象的身體上,正向他們而來。

    衆人全都驚呆了,全都仰頭看着頭頂那隻巨大的彩鳥,全沒有注意到程嘉懿面色慘白。

    程嘉懿忽的跳起來,向山下跑去。她不知道她要跑到哪裏,但是她知道,在巨鳥面前,她就是螻蟻。記憶的碎片不斷出現在腦海裏,她知道這一次不會再有幸運的。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離得遠遠地。

    頭頂,大樹傾倒,摧枯拉朽,鼻端已經嗅到了濃重的味道。程嘉懿還在奔跑着,腦海中最後只留下那個不捨得離去的焦急的面龐。

    她擡頭,看到從天而降的腳趾,她忽的踏上身邊倒塌的大樹上,想要故技重施,撲到腳趾中間。

    可就在雙腳落地的剎那,一道勁風從身後撲來,她忽然被撲倒,耳邊只聽到一聲慘叫,一股熱血從頭上淋了下來。

    擡頭看去,那隻巨大的腳趾已經帶着七哥飛了起來,瞬間,七哥就只在她的眼前成爲了一個黑點。

    “七哥!”

    “依依!”

    程嘉懿撲倒在樹幹上,擡頭看着遠處的天空,兩行淚水流了出來。

    “依依,你沒有事吧。”王安衝過來扶起程嘉懿。

    “七哥……”耳邊傳來哽咽的聲音。

    “上去,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挖出晶體。”王安大聲安排着,接着低聲再次問道,“依依,你怎麼樣,能走嗎?”

    程嘉懿頭上臉上身上全是鮮血,匆忙中根本分不清是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程嘉懿推開了王安,扯了把樹葉擦擦臉。再擡頭,那隻巨鳥已經成爲了黑點。

    巨鳥本來就是過客,他們不過是恰巧成了它飛行中的一塊點心。

    “那邊有水。”王安再伸手拉着程嘉懿。

    巨大的痛撞擊着程嘉懿的心,巨鳥的目標本來是她,是她的血吸引了巨鳥,七哥本來是不用死的。

    程嘉懿輕輕推開王安的手,她一個人爬上山坡。山坡上,野豬和野狼的屍首橫七豎八在地上。

    程嘉懿走過去,先撿起自己的揹包拉開,拿出花苞,然後撿起一把不知道誰丟下的尖刀,再走到野豬前,刨開野豬的肚子。

    血與內臟嘩地流淌出來,程嘉懿將花苞扔在地上,花苞已經迫不及待地張開花瓣。程嘉懿雙手捧着內臟扔到花苞中。

    花苞最內側的花瓣瞬間合攏,可跟着就張開,濃郁的血氣與花香從花苞中釋放出來。

    鮮血掩蓋了程嘉懿的表情,讓程嘉懿抓着血淋淋的內臟丟進花苞的動作,無端可怖。

    空氣中都好像瀰漫着可怖的氣氛,大家呆呆地看着,面色不由也變了。

    程嘉懿掏空了整個野豬的內臟。最後,花苞整個鼓脹了起來,花瓣完全合攏,終於將那種帶着血氣的甜膩花香包裹進去了。

    程嘉懿將花苞就那麼隨意地丟在野豬屍體旁,這才往王安說的水塘走去。

    身後遠遠傳來跟隨的腳步聲,在她走到水潭旁的時候停住了。

    程嘉懿走進水塘,將自己完全沉沒在水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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