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先是寬闊的,然後是狹窄的,然後又有一段寬闊,遠遠的,透過樹影,可以見到樓房了。

    從和平嘉園一路往東,程嘉懿見到了農村的住宅,也見過偏僻地方的老舊房屋,對城市縣城鎮子農村的住宅大體上有了分類。

    可遠遠的前方,那些住宅的樣式和彼此之間的距離,卻是程嘉懿沒有見過的,好像是樹林內突兀的一幢小樓,一處宅院,透着荒涼,還有些滲人。

    像是電影裏演的東西。

    前方傳遞過來手勢,程嘉懿和孫冬跟着前邊往前,在最後一排伏下。

    方濤和簡單還有兩人起身,藉着樹的遮擋跑過去,很快就接近了樓房,方濤縱身跳上的是二樓窗口,簡單是從一樓大門進去的,還有人轉到房後,還有一人直接上了房頂。

    哇,這個可是和電影裏一樣的,不論救人還是幹壞事,果然是要配合着。

    不過半分鐘,幾人都空手而出,房頂人露頭也做個手勢,簡單向這邊比劃了下。這次程嘉懿看懂了,是安全的意思。

    誰也沒有將剛纔的過程放在心上,只有程嘉懿回味了片刻,覺得方濤縱身跳上二樓的動作很帥。就那麼一勾手就上去了。

    她暗暗品味了下,覺得她也能……吧。

    前邊每隔着二三百米,就有些建築,查看的人逐漸多起來,大家都配合默契,前邊人一個手勢,後邊的就知道要看哪個房間,唯有程嘉懿和孫冬看不懂手勢,也沒有人安排他們做什麼。

    兩人便從殿後的,逐漸變成在地面觀察的。

    忽然,前方空曠起來,草叢樹影中,露出帶着鐵絲網的高牆,每隔幾十米,高牆上還有更高的瞭望崗樓,還能看到上邊有持槍的人。

    兵營到了。

    猛然見到兵營,見到持槍站崗的人,程嘉懿激動的心情卻瞬間平息下來。她跟在衆人身後,矮身在草叢裏。

    左右人都相隔了幾米,穿着迷彩服,臉上畫着油彩,頭上頂着野草編成的帽子,乍一看根本就看不出來草叢裏藏着人,而前方的哨兵,看起來也不那麼認真。

    圍牆真長,這麼低矮着身體,竟然看不出兩側有多寬。裏面的面積想必也不小。那麼大,他們這五十個人進去,要將裏頭都摸一遍,不一定得多久呢。

    有風吹過,草叢搖擺着,程嘉懿聽到些不一樣的聲音逐漸遠去。

    手勢很快傳過來:貼近圍牆。

    程嘉懿不明所以,還是緩緩的,儘量不被發現地往前摸去。

    野草蔓延,幾乎貼近圍牆了,躲在裏面一動不動是很難被發現的,當然,貼在牆根下更難被發現,只要沒有攝像頭。

    但在野草中移動也是很危險的,哪怕有風吹來。

    因爲風吹草地,野草是伏向一個方向的,人從其中過,野草的搖擺,被壓斷都有痕跡可尋,尤其是站在崗樓上由上而下觀望。

    程嘉懿小心地瞄一下其他人的動作,他們並非分開草叢一味行走,而是注意着兩側崗樓的哨兵,只在哨兵轉身時候迅速移動。

    程嘉懿身形比他們都要瘦小,每到哨兵不注意的時候,她都是倏地一竄,跟着就靜止下來,很快,他們一行人一個個都摸到了圍牆下,跟着往右側快速移動。

    很快程嘉懿就知道這麼移動的目的了。

    前邊一處哨所下,貼牆搭着人梯,一個人一個人地跳上去。偶爾有手勢傳來,他們就停頓一會,再有手勢,再跳上去。

    這是秦風他們混進去了,還不聲不響地奪了一個哨所。程嘉懿心底也不由佩服起來,早在心底設想了一連串之後的戰鬥。

    他們全都跳上去之後,忽然就對所有的哨所開槍,然後衝進去……還沒有想完,有手勢比劃着,是讓她翻身上去。

    程嘉懿從來沒有做過這種爬牆運動,也沒有踩着人梯上樓的經驗,一瞬間臉有些發漲。不過由不得她考慮,她學着前邊的人一腳踩在人梯的膝蓋上,跟着踩着手臂肩膀到上一個人。

    她本來就比別的大男人身輕,動作稍顯笨拙,做人梯的人不但理解還格外照顧,幾乎就是擡着胳膊腿地給她搭梯子。上邊的人矮身伸手,下邊一推,她沒有太使勁,人已經翻了上去。

    一打眼就看清了拉着她的人並不認識,圍牆的裏面,竟然一眼沒有看到盡頭。

    哨所下邊是樓梯,黑壓壓擠着爬上來的人,程嘉懿跟着擠下去,看到底下有人正在換衣服,與哨所上的人一樣的軍裝。

    程嘉懿有些不安,她並不認得這些人,全靠臉上的迷彩才認出來,換了軍裝,誤傷怎麼辦?束手束腳怎麼打?也忽然想起兩國語言是不同的。

    程嘉懿也擦了臉上的油彩,穿了一身醜不拉幾的軍裝。

    樓梯上越來越擠不開人了,前邊已經有人出去,衆人彷彿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程嘉懿有些發懵,可一轉眼連方濤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跟着我。”簡單對程嘉懿道。

    程嘉懿顧不得別人了,跟在簡單身後。

    簡單大搖大擺地出了哨所,向前邊大樓走去,遇到一個從大樓裏出來的人呢,還說了句聽不懂的話訓斥了聲,那人立刻就唯唯諾諾地轉身,可進了大樓好像就覺察什麼不對,纔要轉身,簡單已經伸手扭住了那人的腦袋一擰,跟着拖着那人衝進走廊,推開旁邊屋子。

    屋子裏上上下下十幾張牀,裏面只有兩個人,正從牀上跳下來。簡單嘴裏一邊嘰哩哇啦地說着什麼,一邊拖着人進去,程嘉懿跟在身後反手關上門。

    那兩人才衝過來,簡單將人往其中一人身上一送,那人下意識伸手來接,程嘉懿從身後搶上一步,只往後邊人走去。

    擦肩而過時,那人說了句什麼,程嘉懿沒有聽懂,也沒有去聽,她對着後邊那人笑笑,一手摸着後腰,然後一手指指那人身後。

    那人下意識一回頭,程嘉懿竄了過去,揪住那人腦袋,匕首貼着脖子一劃。

    身後咔嚓一聲,程嘉懿略微閃避了下,拽着那人的頭往牀上一拖。

    “怎麼見血了。”簡單輕聲道,“血腥會引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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