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心平氣和地說着驚心動魄的話,還能在說完之後大口吃了塊肉,如果不是拖拉椅子發出的刺耳聲音,根本看不出他任何平靜之外的心情。

    程嘉懿舉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上邊的一塊肉掉落在盤子內。

    “什麼”

    食堂內所有人好像被突然按了停止鍵一樣,全都定住了。

    “我們的人,應該是在十幾分鍾之內,被殺了兩個,屍體就扔在站崗的位置,沒有被吸血,也沒有被打開腦袋,全身都沒有出血點。”

    王勇淡然地接着說道,又扒拉到嘴裏一大口飯。

    食堂內的人接連站起來,卻又茫然了下,有的坐下接着喫飯,有的就那麼站着,看着程嘉懿這邊。

    程嘉懿將筷子緩緩放下,頭一偏,看到的是在雪地裏玩鬧的四個人,歡聲笑語和紛飛的雪花一起飄蕩在操場的上空。

    十幾分鍾之內,正是食堂開飯,大家換崗的時間。沒有出血,屍體也在,目的就不是晶體和血肉。

    是什麼復仇還是警告

    是伊萬殘餘的人一路跟過來,還是安東的警告

    “都有誰知道”程嘉懿偏回頭,雖然沒有食慾,還是將托盤內剩餘的食物麻木地塞進嘴裏。

    “現在該知道的應該都知道了。秦哥安排巡視崗哨,各崗哨增加一倍人手,也派人通知了博士那邊。”王勇回答道,這麼三兩句的時間,已經將托盤的所有東西全喫完了。

    三人都站起來,程嘉懿不由掃視一眼食堂內喫飯的人,這裏也有安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語言不通還是什麼原因,看起來有些茫然。

    另外的人都注視着他們,似乎想要從他們的表情裏看出什麼。

    程嘉懿有些惶然地收回了視線,急匆匆地奔出門,而站在門口那刻,心內升起的也是茫然。

    “你要去現場看看嗎”王勇的話解救了程嘉懿,她點點頭,不由再看看操場的幾人。

    “姐姐,來玩啊”暖暖稚嫩的聲音傳來。

    “別打擾你姐姐,她肯定要有事,我們玩。”是李玉的聲音。

    程嘉懿倉皇地搖頭,跟着王勇往校園後門走去。

    學校的佈防圍繞着整個操場圍牆,大約四五十米一處,教學樓的前後門也都有人,外圍是他們自己人,內部還有安東的人,所有的車輛也都停靠在操場一邊,車頭對着門,後門處也有。

    死亡的兩個人就是在後門被發現的。倒下的位置恰好被後門的門房擋住。

    “我們大約每半小時就會巡視一圈,巡視的人是秦哥、方濤、大海和我分別帶隊。爲了防止被發現規律,也不是正好的半小時,有時候十五分鐘,有時候二十分鐘。”

    王勇低聲給程嘉懿介紹着,“天亮之前最後的巡視是我的,之後換班,大家都去喫飯洗漱。”

    程嘉懿站在後門處,看着倒下的並未被移動的屍體。旁邊站着新安排過來的三人,神情悲憤地看着他們。

    人,都是熟悉的面孔,程嘉懿還記得倒下這兩個人的名字,他們的身體已經冰涼了,一個面朝下,臉被側方着,好像故意要人認出來一般,一個是面朝上仰躺着。

    他們身上裝備整齊,面孔上沒有震驚痛苦的表情,彷彿一瞬間,在沒有覺察的時候,生命就失去了。

    但這是不該的。

    他們都變異了,腦袋裏都多了晶體,大腦雖然被切斷了血液供給,神經也斷開了無法指揮四肢,但晶體還會在最初那麼幾秒強行修復的,他們的表情不該這麼茫然。

    屍體周圍已經鋪上了一層白雪,下邊露出些被隱藏的模糊了的凌亂的腳印。

    “腳印有外人的”程嘉懿問道。

    “沒有。”王勇道,“我們過來的時候,雪已經覆蓋一層了。”

    程嘉懿慢慢走近那具俯臥的屍體,蹲下,身後在屍體的頭部摸了下。

    外表完好無損。

    杜一一也蹲下,也摸了下,兩人擡頭對視了一眼。

    杜一一扭頭問王勇道:“秦哥說屍體怎麼安排沒有”

    “沒有。”王勇再次道。

    “擡進去。”程嘉懿站起來。

    杜一一和王勇一人一個,將屍體搭在背上。

    站在原地,程嘉懿往四面望去。

    學校前方公路對面是住宅區,後門距離教學樓也就有三十多米,柵欄內停靠着兩排車,將後門完整地露出來。

    十幾分鍾前,正是她和杜一一爬起來洗漱了,然後往食堂過去的時候,也是大多數人去喫飯或者喫完了,要回到自己車輛上的時間。

    偷襲者不但要速度快,還要自信不會發出一點聲音,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甚至連下雪都不怕。

    要知道只要在三兩分鐘內被發現,腳印是不會被雪蓋住的。除非他們腳都沒有落地,或者落地的位置

    如果是她呢,以她的敏捷,想要不爲人注意地殺掉其中一人

    門房只有一人多高,上面是落腳點,前提是從會不會因爲認識,所以站崗的人才會沒有半分提防,任由人接近

    “能詢問出那個時間段所有人的位置嗎”程嘉懿問道。

    “我們的人能。”王勇道。

    他們才從後門走進教學樓,就看到秦風陪着安東和安東身邊的一個看起來像是保鏢的人走過來。

    安東和程嘉懿彬彬有禮地點點頭,臉上帶着關切和嚴肅。

    屍體被放在幾張拼起的桌子上,秦風在對講器上說了幾句,不多時有人送過來幾張牀單。

    無需多說,秦風親自動手,鋒利的刀刃順着眼眉,完整地切割開頭骨。

    在場的幾人全都接觸過無數這種場面了,也都親自動過手,怕是這些人裏,動手機會最少的就是秦風了。

    大家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頭骨被被分離,看到其內血水和白色的腦汁已經混合成一團溶液。

    除了安東算是醫生,其他人是無法分辨出是脖子先被擰斷,還是腦袋先被擊打的,可能安東也不能僅僅依靠目測就分辨出來。

    也有可能腦袋先被擊打了,擰斷脖子只是爲了隱藏這一點,但不論那一點,行兇的人可以在頭骨沒有任何外傷的情況下,震碎人的大腦組織,必定是個武力值極爲高的人了。

    程嘉懿自問她做不到這般,杜一一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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