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會隨着環境的改變而改變的。或許有永遠也不忘初心堅持初心的人,但顯然,還未成年的程嘉懿不屬於這一類人。

    至少,在這個年齡階段的她,還做不到。

    程嘉懿可能還沒有想到這些,但是她已經漸漸地這麼做了,隨着環境的改變,周圍人的暗示,自身對危險的懼怕和反抗。

    程嘉懿望向外邊安東所在的方向,今晚動手呢還是明天

    她昨天和今天都在外邊逛過,遠遠地瞧過安東休息的地方,對那幾輛車很有印象。

    此刻在心內模擬了下,又將能配合的人算進去,卻發現就如她不清楚秦風的實力般,她也不確定安東的實力。

    安東應該是趕不上安德烈的。但對上安東,她能不能爆發出和安德烈作戰時候的實力,她也不清楚。

    安東身邊還有些研究員,如果她是安東,這會應該是將所有有把握的東西都用在身上了。

    王勇剛剛也對安東餘下的人心有餘悸。

    “明早出發時候,彼此的戒備心應該是最低的,那時候我們動手。不過今晚我們也要提防安東。”王勇見程嘉懿被說動了,便說出自己的計劃。

    謀略這種本事,程嘉懿知道她是不存在的,瞧瞧杜一一,見他沒有異議,便仔細聽王勇安排。

    另一邊,方濤也正問着秦風同一個問題。

    “我怎麼不知道斬草要除根”秦風面無表情道。

    他們在鎮子周圍又轉了一圈,停在鎮子外圍,周圍只有被積雪壓住的草木和他們的腳印,空無一人。

    秦風淡然地望着不遠處的山脈,視線停在崗哨那裏。

    大樹頂端的人遠遠回頭看他們一眼,對他們比劃個敬禮的手勢。

    秦風回了一個。

    “然後呢將程老闆交出去,作爲回程的船票”秦風收回視線,轉向方濤。

    這是這幾天來,秦風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提到了所有人心裏都有的懷疑。

    “島國土地如此之大,難道還無處容身了”方濤問道。

    “當然可以苟活在這裏。可你甘心嗎你甘心,其他人呢”秦風追問道。

    方濤啞言,跟着張口,秦風卻搶先道:“就算大家的想法都一樣,好死不如賴活着,但你別忘了,我們到現在都還不確切變異的原因。。”

    “我們是軍人,我們可以赴湯蹈火,可小程他們還沒有成年,不該承擔這些。”方濤反駁道。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現在沒有該不該的問題。”秦風回道。

    方濤怔住。

    秦風嘆口氣。

    秦風很少嘆氣,這一嘆氣,讓方濤有些喫驚。

    “自從知道安德烈的存在,我就打算過了。”秦風回頭,往安東休息的方向看一眼。

    方濤跟着看過去。

    從安德烈和狼死掉之後,安東和他手下剩餘的二十幾人就更加戒備起來,連喫喝都和他們分開,對他們的提防,快要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他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秦風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這所謂的傭兵生涯的第一個生意,最後要以背主收場。

    “秦哥,是他們先算計我們的,我們也沒必要和他們再講什麼道義。”方濤道。

    秦風緩緩點頭。

    然而當下,不是怎麼殺人,而是怎麼抓而不殺。

    程嘉懿的身手足夠好,可她一出手就直接要人命,進入島國之後,發展到能直接吸取對手晶體的地步。

    變異到如今才半年多時間,還有人至今無法靠接觸晶體吸收其內能量,只能通過進食變異生物的血肉來補充自己的消耗。

    而程嘉懿已經遙遙領先了幾乎所有人一大步,竟然在體外,只憑借晶體能量的碰撞,就牢牢捕獲了對方晶體的能量。

    擁有這般能力,未來對程嘉懿不知道是福是禍,眼下,絕對也算不得什麼好事。

    安東對程嘉懿的覬覦之心,不會因爲身處險地消失,而安東的存在,也是他能帶着包括程嘉懿在內所有人安全返回的關鍵。

    “今晚。”秦風忽然道。

    “今晚”方濤眼睛一亮。

    “對,今晚。”秦風重重地點頭。

    集裝箱大卡車內一片雪亮,安東焦躁地看着幾天來沒有任何變化的電腦畫面,臉色陰沉。

    “如果你是秦,你會在什麼時候動手”安東忽然問道,

    狼死了,現在貼身護衛他的是狼手下的一個年輕人,和狼一樣少言少語。

    “我現在就動手。”年輕人立刻回答道。

    “現在”安東下意識看看車門。這輛車雖然是特製的,外鐵皮都是防彈的,但榴彈炮轟過來,也並非萬無一失。

    “對。華國有句俗話,叫做夜長夢多。”年輕人接着道。

    安東搖搖頭:“不,如果他們想要及早動手的話,昨晚上就該動手了。他們是在等,等一個我們最鬆懈的時機。”

    年輕人盯着安東,安東冷笑着,轉身看着操作檯上試管內血紅的試劑。

    程嘉懿、秦風。安東在心裏將這兩個名字咬牙切齒地念了幾遍,輕輕拿起了試管。

    仔細看,試管內的液體離純正的鮮紅還差上幾分,但安東已經沒有時間了。

    “不過你說得對,夜長夢多,我們不能再等了。”安東放下試管,轉身取了枚一次性針筒,將試劑抽入到針管內。

    “你還有最後一次反悔的機會。”安東看着年輕人,“試劑並不穩定,有50的可能你會永遠無法控制自己,成爲一個嗜血的野蠻人。”

    年輕人沒有言語,挽起了袖子,露出全是肌肉的手臂。

    安東一邊給年輕人胳膊消毒,一邊接着道:“記住,一定要控制自己,戰勝自己的。”

    鮮紅的液體順着針頭涌入年輕人的血管中。

    安東拔下針頭,隨意按下針眼,鬆手時候,針眼已經細微不可見了。

    “感覺如何”安東問道。

    年輕人體會着道:“好像有股熱流在血管裏流動。”

    他試探着彎起手臂,感覺到身體裏澎湃的力量。

    “吸收時間因人而異,現在,就看你的了。”安東提醒道。

    年輕人點點頭,將袖子放下來,轉身打開車門。

    涼風吹進來,年輕人跳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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