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看不見,積雪順着程嘉懿和杜一一環抱的空隙擠壓進去,頭頂的積雪也不知道堆了多少米深。腳下一頓,兩人被積雪擠壓得站住。

    程嘉懿頭一次知道積雪原來是這般沉重,也頭一次知道,原來雪崩不僅僅有轟鳴聲,還有更多雜亂震耳的聲音,而這些聲音還會在瞬間忽然消失。

    杜一一和程嘉懿彎腰頭頂着頭摟抱在一起,積雪壓在頭頂,臉頰,肩頭,雙臂,擠進兩人中間,好在兩人中間還有個礙事的食人花,撐起了一個還算不小的空間。

    “呼”杜一一喘了口氣,“有事沒”

    “沒。”程嘉懿迴應了下。

    兩人稍微動了下,頭頂的積雪立刻就壓下來,兩人馬上就不敢動了。

    “你別動,咱倆交替着。”杜一一雙手慢慢離開程嘉懿肩膀往上,將積雪往兩側壓一下。

    “撲簌簌”雪立刻就掉落下,杜一一極慢地推開雪。

    程嘉懿一隻腳站穩,另一隻腳擡起來,嘗試着將腳下的雪壓實整。

    食人花在兩人之間扭動了下,花苞向外擴散。

    “噓別動。”程嘉懿小聲對食人花道。

    落下的積雪密度不大,鬆動,兩人帶花折騰了幾分鐘,不但沒有給自己擴大出來空間,原有的空間反而被積雪堆滿了。

    好在積雪中間存有空氣,兩人暫時還夠呼吸。

    “這麼不行。你踩着我膝蓋,腰,往上去。”杜一一幾乎是貼着程嘉懿的耳邊說道。

    呼出的熱氣落在程嘉懿耳畔,她耳朵旁的雪立刻就融化了點,水珠貼在程嘉懿耳朵上。

    程嘉懿摸索着擡起一隻腳,踩住杜一一微微彎曲的膝蓋,兩手按着他的肩膀,杜一一託着程嘉懿的腰,兩人同時用力,程嘉懿的身體向上一擡,臉立刻就鑽進了頭頂的積雪中。

    雪糊了她一頭一臉,她擡起手,將臉前的積雪往外推推。

    這特麼的是被雪推到哪裏埋住了山腳那可就夠深的了。

    這經歷可真稀奇了,還能遇到雪崩,被雪埋住

    程嘉懿臉前勉強出現了一點點縫隙,她雙腳踩住杜一一的膝蓋,跟着,踩在他的腰上。

    雪立刻就填滿了程嘉懿留下的空隙,程嘉懿試着挪開一隻腳,立刻就陷再雪裏,好在沒有全陷入進去。

    有門

    下邊,杜一一也擡起一隻腳,在下邊胡亂踩着,食人花的食囊也扭來扭去。不多時,還真踩出來點踏實的地方。

    程嘉懿重新站在雪裏,比杜一一高處半個身子,拉着杜一一用同樣的方法往上。

    兩人這麼一上一下地再折騰了一會,頭頂的積雪忽的往下塌陷,露出些微光。

    兩人心裏一喜,可就在這時,頭頂忽的傳來“呼呼”的喘氣聲,伴隨着一股微弱的腥臭氣味,兩人不由屏住呼吸。

    “呼哧呼哧”

    “嗬嗬”

    程嘉懿無聲地揪住食人花,將花苞扒開。

    誘人的甜膩香氣帶着血腥的味道從雪地裏飄上去。

    “噠噠噠”沉悶的槍聲忽然響起,塌陷並不穩的積雪忽的一震。

    “嗷”頭頂炸開嚎叫,程嘉懿和杜一一猛地推開積雪,手腳並用往上撲騰。

    黑影在頭頂滾落下來,兩人在雪地裏一滾,已經將周圍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正是從山坡下爬上來的,山坡的雪地十幾頭黑色毛髮的巨型野豬正在雪裏地翻拱。

    兩人一個翻身半跪在雪地上,拔出了尖刀。

    巨大的黑影衝撞過來,饒是程嘉懿也不敢直接迎上,她向側面一撲,野豬比她想象的還要靈活,頭部一擰,張開大嘴的獠牙對着她的一隻腳。

    程嘉懿仰面倒在雪地上,將腳往後一縮,接着重重蹬在野豬的獠牙上,身體“刷”地在雪地上向後退去,身後頭頂,另一隻野豬撒着歡地尥着蹶子撲騰過來,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程嘉懿手臂一揮,尖刀掠過頭頂,一股甜膩的香氣追着她的尖刀釋放出去,呼哧呼哧的野豬忽的搖晃了下,程嘉懿一個打滾在雪地裏站起來,雙腳立刻就陷在雪地裏。

    站起來一掃,雪地的一切看得更清楚了。

    被埋在雪裏的大部分全都鑽出來,和十幾頭野豬互相追逐,幾聲槍響,鮮血激發了野豬的野性和兇性,有被野豬追逐的,有騰出身來繼續射擊的。

    一瞥間,被食人花香氣襲擊的野豬已經搖晃着,喝醉了酒般地跌倒,另一頭野豬轉而向杜一一撲去,杜一一大喝了一聲,一拳正中野豬的眼睛,拳頭深陷野豬頭部,被頭骨卡主。

    野豬嚎叫着,頭部一甩,杜一一拳頭勾着野豬頭部,身體凌空,手指在其內一攪,一腳踹在野豬龐大的身體上。

    鮮血從野豬頭頂的窟窿中狂飆出去,野豬轟然倒塌,向山下滾去。

    “轟”一枚手雷在野豬嘴裏爆炸,又一頭龐大的野豬在血泊中滾下山去。

    “噠噠噠”槍聲再次引發一處積雪的崩塌,正好掩埋住一頭野豬。

    “砰”這是一個精準的射擊,程嘉懿的視線捕捉到一道血箭飆飛,野豬撲倒在地時,兩隻眼睛已經成了兩個血色窟窿。

    幾乎沒有人與野豬肉搏,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們在雪下就已經拿出了最擅長的槍支。他們的身手靈活,靈巧地從不在原地逗留,片刻就藉着挪動,彼此掩護,要麼是手雷,要麼是子彈。

    手雷必然要在爆炸的那刻扔進野豬的嘴裏,子彈,必然是穿透野豬的眼睛,程嘉懿纔在雪地站穩,十幾頭野豬就殞命了大半。

    身前,冰冷的積雪讓被食人花花香薰暈的野豬清醒了些,它搖搖晃晃的,從雪地裏擡起頭,雙眼還帶着迷茫,就被血氣激發了兇性,低吼着撐着身體。

    食人花半掩在雪裏,巨大的花苞忽然張開,露出層層疊疊花瓣中,深不可見底的花芯。

    一股綠色的花蜜噴出來,正落在野豬張開的嘴巴里,野豬不由砸吧下嘴。

    “嗷”野豬嚎叫地蹦起來,卻重重地落在地上,濺起積雪幾乎將它身軀掩埋。

    這一聲嚎叫彷彿是戰鬥終結的號角聲,雪地裏,除了這隻野豬還在打滾,再沒有活動的野豬。

    程嘉懿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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