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下了太虛峯,走過一段羊腸小徑,約莫半柱香功夫,已行到雀兒山山腳,張子敬來過數回,輕車熟路領着六位長老向北疾行,待到一處深潭附近,忽而轉向東行,一行人只顧低頭趕路,誰也未曾說話。
又行出半炷香功夫,七人面前現出延綿羣山,羣山之中兩座山峯顯得異常挺拔陡峭,正是無極祕境門戶門神山。
卓易客望着面前羣山環抱的無極諸天大陣,忍不住開口讚道,
“這無極宗果然大手筆,竟然以山川湖泊組成陣法,若是無人指引,想要破陣難如登天”
張子敬聞言,不置可否,側首望向身後銳金堂歐陽重與離火堂朱豐,吩咐道,
“動手罷”
“是,宗主”
歐陽重與朱豐聽得張子敬吩咐,立時躬身領命,話剛說完,歐陽重揹着行囊繞着無極祕境向北行出百步,走到一處淺潭岸邊,那潭水方圓數十丈,深約數尺,若是精通奇門遁甲之術高人,一眼便能瞧出此潭關竅鎖在,正是無極諸天大陣坎位陣眼。
歐陽重自包袱內拿出一根遲來長鐵鋤,一鋤一鋤挖起溝來,欲要將坎卦所在水潭積水散去,破壞此地九宮卦風水卦象。
朱豐繞着無極祕境朝南走出百步,伸手自包袱內掏出一把猩紅陣旗,將陣旗一面面插在東南巽卦所在風口。
隨着朱豐二人手不停動作,無極諸天大陣內靈氣外散,天空隱隱伴着驚雷,張子敬擡頭望了一眼烏雲蔽日的天空,嘴角不禁蕩起一絲笑意。
“住手”
卻在此時,不遠處猛地響起一聲厲喝,張子敬等人擡眼望去,但見一名五十來歲中年男子帶着近百名無極宗弟子趕到無極祕境,當首那人身形略胖,圓臉大耳,正是張超師父陸有爲。
陸有爲五十來歲纔是化境修爲,因而在無極宗時常受人輕視,但是他爲人正直,嫉惡如仇,無極宗許多弟子倒也對他頗爲敬重。
張子敬見到陸有爲帶人前來,臉神情不屑,望着陸有爲衆人厲喝道,
“大膽,本座乃堂堂無極宗宗主,何時由你來發號施令,全部給我退下”
陸有爲聞言,對張子敬吩咐絲毫不理,戳指指向張子敬道,
“張子敬,你給師兄他們喫迷藥啦,竟然由着你破壞無極宗百年根基,你算什麼宗主”
“不錯,你算什麼宗主”
陸有爲身後一羣無極宗弟子羣情激憤,紛紛出言附和,張子敬雙眸殺機隱現,望着陸有爲衆人冷漠道,
“既然你們找死,休怪本座不念同門之誼”
張子敬說完,大手猛然斬落,身後卓易客四人見勢,身形微晃,閃身欺近陸有爲衆人跟前,陸有爲絲毫不退,大喝一聲道,
“擺陣”
衆無極宗弟子聞言,立時身形交錯,各自站定一處方位,正是聞名江湖的無極宗劍陣無極四相劍陣,雙方劍拔弩張,瞬息僅剩數丈距離,恰在此時,祕境外衆人陡聽得一聲嬌喝道,
雙方衆人循聲望去,但見來人是位年輕貌美女子,那女子二十來歲,體態豐腴,正是張子敬結髮妻子李靈兒,李靈兒方纔坐完滿月,身子骨恢復大半,今早正自逗弄閨女,張超卻尋到她住處尋死覓活將她帶到無極祕境。
原來陸有爲老早發覺張子敬等人行爲有異,早已差人暗中留意,今早聽弟子來報張子敬帶人前往無極祕境,陸有爲心生不妙,於是與張超分作兩路,一路是他帶着一干弟子阻攔,陸有爲想來多半無用,只得寄希望與李靈兒。
卓易客等人知曉李靈兒身份,聽得她喝聲身形驟然一頓,紛紛望向張子敬,只見李靈兒快步走到張子敬對面,望着他質問道,
“師兄,你瘋了麼,無極祕境乃無極宗根基所在,你竟然帶人破陣,想毀了無極宗麼”
張子敬望了一眼隨李靈兒前來的數十名無極宗弟子,眼見得無極宗弟子越聚越多,忍不住劍眉微蹙,望着李靈兒責備道,
“本座乃是無極宗掌門,有權作任何決定,你一介婦人少來干預,若是不聽,休怪本座翻臉無情”
李靈兒聽得張子敬絕情話語,不禁嬌軀一顫退了兩步,癡癡的望着眼前同牀共枕一年多的官人,忽覺分外陌生,嘴喃喃道,
“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你們都瘋了”
李靈兒眼見自己勸不了張子敬,快步跑到歐陽重跟前勸說,歐陽重不聽便伸手搶奪他手中鐵鋤,卻在此時,忽覺腦後玉枕穴被人一掌拍中,李靈兒只覺眼前一黑,嬌軀軟倒一旁。
張子敬瞥了一眼倒在地面的李靈兒,也不理會,轉身吩咐六位長老厲喝道,
“還等什麼,動手”
“慢”
張子敬話音方落,又聽衆弟子中有人開口阻攔,張子敬神情不耐,厲喝道,
“又是誰”
雙方衆人面面相覷,循聲望去,但見人羣中走出一名身材高瘦男子,那男子三十來歲,劍眉圓目,無極宗衆弟子中卻是一個不識。
原來牧晨今早趕至無極宗時,無極宗衆人去樓空,數百名弟子不知去了何處,牧晨心中暗啐,正待去太虛峯後院查看,恰見張超引着李靈兒數十人趕往無極祕境,牧晨想到當年李回話語,於是使用煉體大成易容術改變真容。
張子敬望着牧晨神色猶疑不定,冷漠道,
“你好像不是無極宗弟子”
牧晨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靈兒,心中暗恨自己手下留情放過張子敬,若非如此,豈有今日無極宗危難,聽得張子敬話語,牧晨心中自嘲一笑,也不絲毫隱瞞道,
“不錯,我的確不是無極宗弟子”
張子敬聞言,雙眸中殺機畢露,冷然道,
“既然不是無極宗弟子,擅闖無極祕境乃是死罪,來啊,快將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