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關着柳姨娘和沐九幽的屋子裏。
沐九幽站在門口,柳姨娘則一人坐在靠着椅子的位置。
兩人各據一方,看着對方。一個眼中盡是防備,另一個眼中全是漠然。
一室沉默。
眼見窗外黑壓壓一片,而沐長安卻還沒找來,外邊沒有絲毫動靜。
沐九幽率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盯着柳姨娘,率先打破沉默,“阿孃,你是不是準備捨棄我?” “阿孃怎麼會捨棄你?你可是阿孃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又悉心養育教導了這麼多年。”柳姨娘像以往一樣,對着沐九幽柔聲安慰道:“幽幽別想太多,不要中了沐長安的
計謀,讓她離間了我們母女。”
知母莫若女,柳姨娘在說這番話時從始至終都小心翼翼的捂着肚子。
沐九幽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如果只能二選一,柳姨娘一定會選擇捨棄她,護住肚子裏的孩子。
不過她並未拆穿柳姨娘,只是猶豫了一下,追問道:“那……沐長安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麼?”
“她說我是你和別人偷情生的孩子,是真的嗎?”沐九幽目光灼灼的盯着柳姨娘,見柳姨娘眼神閃爍,補充道:“你不要騙我,我想聽真話。”
見沐九幽如此較真兒,柳姨娘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之色,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問。
“我……”柳姨娘猶豫着,不知該怎麼回答沐九幽的話。
“姨娘,你不必再說了,我明白了。”沐九幽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失望又嫌惡的看着她。
原來自己的生母竟是這般不守婦道的女人!
柳姨娘見沐九幽用這種冷漠嫌棄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張了張嘴想要狡辯,卻發覺一切狡辯都是虛妄。
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將軍府已經沒有了她和沐九幽的容身之地,現在她只能祈禱有人能夠將她和沐九幽救走。
如果他真的是北辰的王爺,那……
想到這兒,柳姨娘眼底光芒漸盛,不以偷情爲恥,反以傍上了一國王爺爲榮。 她笑着安撫沐九幽道:“你的生父是一國王爺,你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等離開這裏,你脫離了將軍府庶小姐的身份,迎接你的將是新生和大好前程。沐長安是將
軍府的嫡女又如何,到時候見到你還不是一樣要行禮?”
沐九幽聽到柳姨娘的話,滿目震驚,自己竟然有這樣高貴的身份?
“姨娘,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的心裏已經在想着如何刁難沐長安,卻忘了剛剛還在心裏唾棄柳姨娘偷情的事情。
“這種事情我騙你做什麼?”柳姨娘見沐九幽眼底隱約有驚喜閃過,慎重道:“不用懷疑我我說話的真實性,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沐九幽聽道柳姨娘的話,卻是眉心緊皺,臉色沉了下來。
柳姨娘見她臉色突變,防範的往後退了兩步。
“阿孃。”沐九幽朝着柳姨娘一步一步走近,親切道:“天色都這麼暗了,他應該就快來了,你會把生的機會給我嗎?”
兩人尋聲望去,就見沐長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們。
在燭光的照耀下,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說不出的詭異。
“他沒有按時回來。”沐長安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讓兩人齊齊打了個哆嗦。
柳姨娘站起身來,出於本能將沐九幽護在身後。
“你要殺我們?”柳姨娘滿眼戒備的看着沐長安。
“不,我怎麼會殺你們呢?”沐長安最近劃過一抹殘忍的笑意,“雖然他沒有回來,但我還是會給你們活下去的機會。”
“什麼?”柳姨娘眼中的防備更甚。
而沐九幽像是明白了沐長安話中的意思一樣,眼珠子在屋內四處打量,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一樣。
當她看到桌子上的剪刀時,眼底閃過一抹暗沉,趁着柳姨娘將心思全放在沐長安身上,以極快的速度將手伸了出去,將剪刀拿回來偷偷的藏在袖子裏。
沐長安將沐九幽的小動作看在眼裏,嘴角的笑意越發盛了,“你沒有聽錯,今日我心情好,決定再給你們一次生的機會。”
“你到底想做什麼?”柳姨娘咬牙切齒道。
“規矩照舊,你們兩人只能活一個。”沐長安無視兩人眼底的恨意,從頭到尾臉上都掛着笑意,“這個選擇權,我交到你們自己手中。你們看,我是不是很善良?”
“沐長安,你個瘋子!”柳姨娘聽到沐長安的話,破口大罵道:“我詛咒你,詛咒你下地獄!跟你那愚蠢的生母一樣死不瞑目!”
“你說什麼?”沐長安抓住柳姨娘話中的重點,惡狠狠道:“你將話給我說清楚!”
“說清楚?”柳姨娘像瘋了一般,看着沐長安臉上的疑惑,得意道:“我爲什麼要說清楚?我要讓你難受,讓這件事成爲你心裏永遠的雞皮疙瘩!” 沐長安見柳姨娘像個瘋子一樣,不想再跟她們母女倆廢話,殺氣騰騰道:“我不想再跟你們玩下去了,我給你們一盞茶的功夫讓你們自行決定生死,自殺或者殺死對方
。”
沐長安話剛落,沐九幽藏着的剪刀就亮了出來,舉着剪刀想要直接割斷柳姨娘脖子上的動脈。
可當她鋒利的剪刀剛碰到柳姨娘的脖子時,柳姨娘突然轉身,剛好躲過了她拿着的剪刀,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從腰間掏出來的短刀直接捅進了沐九幽的肚子。
“阿孃!”
沐九幽不敢置信的看着柳姨娘,拿着剪刀的手鬆開,剪刀哐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雙手捂着肚子,不知是疼的還是因爲失望,眼淚掉了下來。
“阿孃,你當真捨棄了我。”沐九幽臉色慘白,眼底帶着不甘,痛苦的倒在地上,嘴裏不斷地質問道:“你怕是早就想好要棄了我,對不對?” 柳姨娘見沐九幽肚子處的衣裳都沾染上了鮮血,嚇得手中的短刀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