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臉頰上的血液在蠕動,逐漸有皮膚形成,但除了臉頰之外,其他地方仍舊是瘮人而鮮紅的肌肉組織與密密麻麻的筋絡,看樣子,這些部位一時半會兒不可能長出皮膚。
    不過,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杜文龍的上半身被撕成兩瓣兒之後,依靠着腰部的皮肉軟綿綿的耷拉在血人兩側腰間,他仍在痛苦掙扎,只是沒了聲音。
    恐怖的畫面令人爲之膽寒
    “你是誰”陳沖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震得口乾舌燥,背心發涼,連肩旁上鑽心的疼痛都彷彿減輕了許多。
    “你又是誰”血人的聲音聽着在輕笑,可臉上的皮膚尚未成型,一時間難以分辨。
    聞言,陳沖倒是楞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之前那句好久不見恐怕是針對藍冰冰所說。
    他轉頭看向冰冰,後者此時神色凝重,被繃帶纏繞的身體有着冰霧散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這是以往的她從未展現過的狀態
    警惕、嚴肅,沒有一絲一毫的輕鬆感。
    由此可見,寄生血人的出現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察覺到陳沖的目光,冰冰不着痕跡的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並不認識血人。
    “你好像失憶了。”血人臉上的皮膚越來越清晰,神態也生動起來,它又看向陳沖,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唔,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你到底是誰”陳沖聽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新一任被選中的人。”血人臉頰上的皮膚完全長了出來,除了還殘留着一些血跡之外,與正常人無異。
    當然,前提是不去看脖子以下的部位。
    血人的顴骨很高,皮膚很白,眼窩比正常人深又比杜文龍略淺,兩頰飽滿。它的長相談不上多麼出衆,只能算是平凡偏上。
    陳沖在看到這張臉時,心裏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彷彿在哪裏見過,但一時間想不起來。
    不過,對方口中的新一任被選中的人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指厄運遊戲
    “你好像明白了。”血人擡起胳膊舒展身體,腰部與杜文龍連接的血肉有着崩裂的痕跡,令變成兩瓣兒的杜文龍更加的痛苦,“唉,該死的,每次都在我即將實現目標的時候出現變數,上次是如此,這次還是如此,真是沒完沒了。”
    “上次,這次”陳沖眉頭緊蹙,嘀咕道。
    “呵呵,難道你還不明白,站在你身邊的那個女人,是上一任被選中的人”血人擡手,直至一旁的冰冰。
    “看來你當初說的果然不假。”血人仰天大笑,自顧自的說道:“沒錯了,肯定是這樣,當初你我一戰,雖然我重傷沉睡,但你也沒有徹底完成任務,所以反被抹除了記憶,成了這一任選中者的工具哈哈”
    “老闆,我不知道它在說什麼。”冰冰看了眼陳沖,眉頭緊鎖。
    陳沖沒有說話,盯着血人那張臉看了很久,再結合當初發現冰屍的地點,一絲幾乎被忽略的記憶逐漸清晰起來。
    那是死亡公寓二樓女房東的房間,房間裏除了鋪滿灰塵的雙人牀、塞滿藥盒的垃圾桶、破爛不堪的衣櫃之外,還有牀頭櫃上的相框。
    相框裏的照片是張雙人照,一男一女,女的落落大方,成熟知性。男的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兩人拍照的背景是在某個研究所的門口。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片中的那個男人和血人那張臉幾乎一模一樣
    “你是那個房東”陳沖虛眯起眼睛。
    如果他的猜測沒錯,那麼如今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美食城七樓的格局和死亡公寓的格局相同,原來這些房間不是給人居住的,而是用來囚禁活人的
    活人被鐵鏈禁錮,關在暗無天日的房間內無法逃離。
    爲什麼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陳沖此刻沒有心思思考寄生血人關於冰冰的言論,無論後者是上一任選中者也好,不是也罷,這都已經成了定局,是否弄清楚根本沒有意義。
    唯一能肯定的是,冰冰現在的身份,是他離不開的親人
    “你居然認識我”寄生血人微微詫異。
    “你太太的臥室,有你的照片。”陳沖沒必要隱瞞。
    “我明白了,原來那個東西把我的世界變成了你的試煉場,有趣有趣。”血人突然大笑起來,“更有趣的是,你竟然選擇用那個東西提升廚藝,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廚子哈哈哈哈”
    陳沖心裏不是滋味。
    男房東的嘲笑不是空穴來風。以厄運遊戲的神奇,他完全可以在完成任務後獲得提升體質或者某種能力的獎勵只可惜當初收穫厄運遊戲時,他滿腦子全是如何將餐館盤活,這才造成後來的獎勵全部和美食相關。
    這不是胡亂猜測,因爲胸前的守魂項鍊就是最好的證明
    因爲美食街事件以及杜文龍的出現,讓陳沖感到危機,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如何運用鵝卵石裏面畸形種的力量保證自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