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盼坐在秦有才的另一邊車耳上,連忙出聲道:“阿父,我們繞路去百里書院。”
秦有才疑惑的看着她道:“去那裏幹啥”
“去看看如何收學生的,我一直沒來得及和阿父說,我見阿朗很喜歡讀書,便想着將他送去書院,就算考不中狀元,讀書習字也是好的。”
“籲”秦有才一拉繮繩停了車,皺着眉道:“你就別折騰了,這回家還不知咋和你祖母交代呢,在說咱們都是莊稼人,不是讀書的料,學那個沒用”
“阿父”秦盼加重了語氣叫了一聲,成功的制止了秦有才的喋喋不休,“我說了,就算不是讀書的料,考不中什麼狀元,讀書習字也能懂得做人的道理,況且他還喜歡讀書,這是好事。”
眼角餘光看到秦有才又要張口,秦盼並不給他囉嗦的機會,繼續道:“我知道阿父擔心銀錢的問題,這個我來想辦法,不需要阿父來操心。”
隨即她又繼續道:“至於祖母那裏,我會和她說。”
“二,二姐,我,我不讀書了,我,以後跟你打下手”秦朗見阿父和二姐要吵起來,心裏着急的想要阻止,他很擔心阿父和二姐因自己吵起來。
“住嘴”秦盼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但還是沒忍住對他道:“阿朗你是個男子漢,遇事不能一味地退縮妥協,這樣並能解決問題啊。你想想你的容卿哥他處事是什麼樣的他是一有難處就唯唯諾諾的嗎你既然事事以他爲榜樣那就要學他處事果斷,遇事不驚不亂。二姐和你說這些是要告訴你,既然是你喜歡的那就要爭取,爭取不到那就努力來實現自己的目標。”
秦朗長這麼大也沒有人和他說過這些,此時被二姐訓的只覺臉皮發熱又覺羞愧,低低的道:“我知道錯了二姐。”
“乖,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秦盼笑着說了一句,她也感覺自己剛剛過於生硬了。
秦妍則滿眼都是小星星的望着二姐的後背,事實上從二姐恢復正常後,她就感覺到好像有了主心骨一樣。
“隨你”秦有才堵着氣拉了繮繩往神來鎮的北門走去。
只是路上的人更多了,準確點說乞討的比昨日多了不少,到處都看着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乞討之人,秦盼昨日心中生出的疑惑又起,只是礙於秦有才黑着臉,秦盼張了張嘴最終也就沒出口。
百里書院正在神來鎮以北,而賴家村在神來鎮的東面。
青騾子沒有按照原路返回有些不願意,就好像挪不動蹄子似的拉着的車直嘎悠,卻被正在氣頭上的主人一鞭子抽的撒開蹄子小跑了起來。
一路趕車的秦有才都是黑着臉,一句話不說,秦盼雖覺剛剛過於強勢,可若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如此做的。
她說秦朗的話,其實也說給他聽,但他的性子已經被秦婆子給養成了,又豈是她三五句就能改了得
出於他那天揹着她回家,秦盼還是不願讓他怪上自己,“阿父,女兒知道您想着一家和和睦睦的,但有些事是原則性的問題
難道您就想着一輩子如祖母那般每日爲了生計操心嗎您再想想,讀書就算沒啥出息,那常常動腦子的人,出門在外也不會被人輕易哄了去”
一路上全是秦盼清風般的說話聲,最後眼瞅着都看到半山腰上的百里書院了,秦有才才艱難的道:“阿父知道你醒了後就不同了,你說的這些大道理阿父不會說,卻也是懂得的,以後阿父聽你的就是,只是阿父沒啥本事,你想咋樣就咋樣吧,你放心好了,就是家去了阿父也會向着你的。”
聽秦有才如此說,就說明他心思轉過來了,不等秦盼說話,秦朗卻激動的臉都漲紅了,大聲道:“阿父,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和二姐失望的。”
“好,阿父等着做老太爺”
車裏的氣氛也不再是剛剛那般死氣沉沉了,頓時活躍了起來。
“阿父,這鎮上乞丐很多嗎”秦盼藉此氣氛終於問了出來,昨日在路上看到不少衣衫襤褸的行人就有些疑惑,之前又聽到少年這樣的話,她便多了心。
“沒有啊,你不說我還沒在意,你這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奇怪。”秦有才收了笑說道。
“我聽容卿哥說,鎮上有假的乞丐,聽說有那運氣好的碰到大方的郎君老爺的比那貨郎賺的還多呢。”秦朗笑着說道。
秦盼暗自點頭,現代就有不少人如此,有的是在學校附近,有的在商業街裏,各種理由,手段也是五花八門的。
少年在一陣顛簸中醒了過來,就聽到了秦朗玩笑的話語,心裏抽痛起來。
“呀,你醒了”秦朗最先看到他醒了過來,隨即他急於向人分享自己的喜悅般的,聲音裏也是掩飾不住歡喜的道:“我要去書院了呢,你讀過書嗎”
對秦朗來說,家裏三個姐姐,只有他一個男孩,是有些孤單的,這一下覺得有了個同伴,便想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他。
可聽在少年的耳中那就是炫耀,又覺得分外的刺耳令他難受,他強笑了一下,聲音無力的道:“恭喜你了”
秦朗喜形於色的點頭,這時秦盼回頭問少年,“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蓋着車上裝草藥的粗麻袋,低着頭道:“石頭。”
幾人一愣,秦盼一笑,“石頭這名字好,經得起風吹雨打,烈火焚燒,如你生命力一樣頑強。”
石頭:“”
“二姐,就一塊石頭讓你說的都人人稱羨了。”
“石頭,你家是哪裏的你說你家糟了災荒,你能說說嗎”
秦盼只是對秦朗笑了一下,便又一次提起之前石頭沒說完的話,從昨天到今天見到不少乞討的便讓她多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