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友三不知道幾個長輩心裏在咋猜測着自己,舉着底朝上的酒盅,視線在幾位長輩身上掃了遍,露出個沒有笑意的笑容,齜着一口白牙,語氣平和地不像話,“咋了啦幾位?我這酒盅裏都乾乾淨淨的啦,您們這是……”
還是六嬸兒最先反應過來,強打起笑截住了閔友三的話,“友三講類都對,他這個晚輩兒都喝淨了,咱們作爲長輩兒不能欺負小輩,來來,今個兒能坐在這兒都沒有外邊兒,都是自家人,都白客氣,來來,二叔,六叔,我們一起!”說着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人。
成俊媽也端起滿盅的酒對着上位的兩位,“六嬸講類沒錯,二爺爺,六爺爺,能和你們一起喫頓飯也是難得,來來來,我再敬你們一盅!”說完看了眼坐着不動的閔友三,示意他舉盅。
閔友三再次舉起盅,笑了笑道,“你們這是變着法兒讓我們小輩喝多嗎?堂哥,你別顧着一個人喝,這到了你家了,你是不是也該講兩句充臉面的話!”
閔友義原就是嗜酒如命,一天到晚不是醉醺醺就是在邁往醉醺醺的路上,就連上次有計劃地打砸成俊飯館,行動前也是忍不住喝了酒的,只不過沒有喝醉而已。
現在坐在酒桌前,就連剛剛生氣撴酒盅時也是把滿盅的酒喝掉之後才撴的,而且他身前放的這一瓶酒和其它幾人身前的酒不一樣,是他平時最喜歡喝的牌子。所以撴過酒盅被堂弟訓斥後乾脆不講話,坐在那兒不管不顧地自斟自飲。
幾位長輩這纔算是接了話碴,二爺爺先講,‘友義恁麼多年都沒改過,還是好這口酒!’
六爺爺順勢接着講,“這酒適量還好,不要喝過了纔好,又傷身體又誤事。”
六叔也接了句,“就是類,不過今個兒的酒還是要喝的,不喝也說不過去,來,來,都舉起來一起一起。”
這一次,一桌人總算齊整地一起喝了次。一盅酒下肚,似乎抹去了剛纔所有的尷尬與不快,飯桌上的氣氛一瞬間竟顯得和諧起來。
成俊媽把手裏的酒盅放在脣邊抿了抿,一盅酒再放在桌上時喝沒喝都看不出來。然後就望向身旁的閔友義,脣角帶着笑意,可眼神怪怪的,似含情脈脈的專注又似空空如也的深淵,讓人看不懂。
閔友義察覺到時心跳‘突’了一下,被成俊媽這麼瞧着讓他剛剛喝下去的酒似乎都衝上腦了,竟然想象成是成俊媽在‘癡迷’地看他。成俊媽嫁給他恁些年從沒有這樣看過他,現在用這種眼神看自己,看來這次‘翻臉’還是有點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