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三國末世錄 >第168章 兩儒舌辯
    徐榮策馬停在黃河岸邊,神色鎮定的望着濤濤東去的黃河水。但實際上,他的心中卻是七上八下。

    畢竟這是一次史無前例水師騎兵配合做戰。中間任何一個環節有疏漏,將導致自己這支軍團的滅頂之災。按計劃,此時維京船隊應該在此河段巡弋了。但黃河河面上還是空空蕩蕩的。

    徐榮身邊一名斥候放出一隻遊隼。那遊隼直刺蒼穹,而後在空中盤旋起來。接着遊隼聽到一陣低頻的聲波,抖動着翅膀,向黃河岸邊一片蘆葦蕩撲去。

    “指揮使,遊隼下去了,我們的人應該在那一塊!”負責馭鷹的斥候興奮的說道。徐榮的內心也稍稍平復了些。

    果然,片刻後,大批維京船就從蘆葦蕩中冒了出來。沿河向徐榮駐馬的岸邊行來。徐榮身後的將士一片歡呼。

    此時正是春末夏初時節,東南風起。因此對維京船而言,在潼關以東的黃河水道上行船,上下都非常方便。很快,徐榮軍團的人馬都登上船隻,溯水而上,消失在黃河水面的天際線上。

    僅僅半個時辰後,袁尚與逢紀便帶着大批人馬趕到此處。然而,他們面對的只有一條茫茫大河,還有一些徐榮軍團兵將的遺棄物。袁尚還不甘心,令斥候沿岸上下游搜索,自然是一無所獲。

    逢紀還是堅持認爲徐榮渡過了黃河,一定是之前在此處預備了一批渡河之物。

    也難怪他如此想。黃河不同於長江,河牀極淺,泥沙淤積甚厚。泥沙中沉積着數不清各個時代的沉沒物,導致河道中有無數淺灘和“人造暗礁”。

    因此除非是豐水季節,在黃河水道上進行大規模的航運,幾乎不可能。這也是爲什麼自黃河出潼關後,只有孟津,延津,白馬,濮陽等若干個渡口的原因。

    徐榮縱兵河北焚掠的消息,很快傳到袁紹和沮授那裏。袁紹剛聽聞此事時,大驚失色。他心裏很清楚,若漢軍長期如此行事,將逆轉官渡的戰局。

    袁紹立即將故市的沮授召到官渡商議對策。甚至兩百多裏外定陶的審配也被他召來。

    官渡,袁軍大營中軍大帳之中。

    袁紹掃視一眼帳中諸人,看到包括沮授審配在內,麾下隨軍的文臣武將都已到齊,方纔開口冷聲說道:

    “前些時日,一支自稱梁州軍的漢軍不知從什麼地方渡過黃河,抄掠我河北腹地,縱兵數百里,而後消失在濮陽以南的黃河岸邊。期間,他們劫掠焚燬我輜重糧隊兩次,襲破軍屯十幾處,甚至一度兵臨鄴城城下。諸卿對此有何看法?”

    袁紹沒想到最先開口的卻是顏良這員武將,他說道:

    “陛下,不用憂慮。這漢軍只是乘我軍防線過寬,從我軍營地間隙穿插至黃河岸邊,偷渡過黃河。又乘我河北守軍不備,突襲僥倖得手。以後只要河北守軍加強戒備。我等前線兵將加強營與營間的巡邏戒備,應能防範此類事情的再次發生。”

    袁紹本人和一旁的幕僚謀士,聽了此話都紛紛搖頭。這番話語顯然漏洞太多,都不值一駁。比如數千騎的漢軍如何偷渡過黃河?他們又是如何消失在數百里外的濮陽南面的黃河岸邊?按顏良所說根本解釋不了。

    顏良看連反駁他的人都沒有,再仔細想想,也覺得自己話哪裏不對,乾脆一縮脖不再言語。

    此時,趕到官渡袁紹大營,來親自向袁紹稟報此事的逢紀拱手說道:

    “啓稟聖上,臣認爲—這股漢軍應該是出自河南郡,從成皋偷入沮刺史的防區,而後在延津上游偷渡黃河,縱掠我河北後,漢騎再至濮陽南,南渡黃河。而後穿過審尚書的防區回師。”

    衆人一聽,頓時交頭接耳議論起來。按逢紀這番話語,明顯責任被推到沮授和審配兩個人身上。

    不過袁紹立刻發問了:“逢愛卿,汝這話也沒解釋清楚,在我軍控制了兩岸渡口和渡船的情況下,漢軍是如何在我軍防區內渡過黃河的啊?”

    逢紀顯然對此已思緒過多日,胸有成竹的答道:

    “啓稟聖上,這黃河雖然非豐水期不宜通航中大型船隻。但此時這個季節,空船卻是可以的。漢軍定是讓船工操空船從河南郡順水而下,在故市一帶找到適合航渡河段,接漢騎過河。而後繼續空船順水而下,數日後,再在濮陽一帶如法炮製,將漢騎南渡!”

    衆人一聽,立刻交頭接耳起來,不少人頻頻點頭。連袁紹也做恍然大悟狀。

    審配突然冷笑一聲,反駁道:“可是在那河道中,並未發現漢軍遺棄的船隻。這如何解釋?”

    逢紀回道:“這個很好解釋。可能是溯河返回,也可能是自沉河底了。”

    “船隊從這麼長的河道上行過,難道沒人發覺?”

    逢紀還是應答自如:“這也不奇怪啊!如今黃河兩岸繆無人煙。即使我軍,也只是在幾處渡口駐有兵士。而且這些渡口現在已然是我軍後方。駐軍不會時刻警惕河面,漢軍船隊晚間從河道上穿過,完全可以避開我軍耳目。當然黃河不適合夜航,但漢軍找來一些熟練老船工也不一定啊!”

    審配繼續質疑道:“但某接到汝從河北發來的急報後,就派出偵騎斥候四處探查,在定陶以北,黃河以南根本沒有半個漢軍的影子。他們渡河後難道能上天入地不成?”

    逢紀詭異的嘿嘿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某不知道審尚書是如何探查的,自然無話可說。”

    他這話的意思無非是暗示審配瞞報了軍情。“你!”審配氣的一時語塞,竟然說不出話來。

    眼見二人成劍拔弩張之勢,帳中衆人都默然不語,將目光偷瞄向了袁紹。誰知袁紹卻好像置身事外一樣,也默然不語。

    終於,良久不做言語的沮授開口了,他用平緩的語氣說道:“逢少傅的推測確實有些道理,但還是有個疑點說不清楚。”

    “哦?敢問沮刺史,是何疑點?”逢紀依舊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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