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承乾滅薛延陀一事,李二還是很滿意的,足以證明自己這個太子還是有眼光的。

    “如今薛延陀已滅,漠北你是怎麼處理的?”李二問道。

    李二要看看李承乾是怎麼處理漢人與其他各族之間的關係,這關係到大唐的未來。

    “薛延陀咄摩支等,以及回鶻、僕骨、同羅等部族都請求歸順我大唐,我已經准許他們的請求!”

    “咄摩支更是親自跟隨我來到了長安,咄摩支好歹也是薛延陀最後一任可汗,我不敢隨意安排。”

    “便將他安置在驛館,派人好生照料,咄摩支應該怎麼處置,還需要父皇親自處置。”李承乾道。

    李二點了點頭,對於李承乾這樣做,還是認可的。

    “如果讓你來處置咄摩支,你會怎麼做?”李二問道。

    又來考我!李承乾心裏暗道:歷史上的咄摩支投降之後,來到長安,李二給了咄摩支一個什麼將軍的職位。

    “我認爲可以將咄摩支留在長安,給他安排一個官職,這樣不僅能夠監視咄摩支,還能爲我大唐所用。”

    “有咄摩支這個末代薛延陀汗國可汗在,我們便可以不用擔心那些賊心不死的薛延陀人復國。”

    “又能夠彰顯我大唐,作爲天朝上國的氣度,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爲。”李承乾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你說的不錯!留下咄摩支不僅能夠彰顯大唐的氣度,還能夠安撫薛延陀部人,那就任命咄摩支爲右武衛大將軍,此事便交由你去辦。”李二說道。

    “是!兒臣遵旨!”李承乾道:“兒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什麼話,你儘管說便是,即便是說錯了什麼話,朕也不會怪你,當初朕之所以任用魏徵,不就是看重他直言不諱,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李二說道。

    “父皇,如今我們雖然消滅了薛延陀,漠北鐵勒九姓部族歸順大唐,我擔心這些人裏,難保不會再出現向薛延陀這樣的勢力。”

    “今天消滅這個,後天又來了那個,爲什麼我們不能一勞永逸,將他們徹底解決?”李承乾問道。

    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部族歸順大唐,是因爲大唐強大,他們現在實力弱小,未必真心歸順。

    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實力強大之後,保不準他也想成爲第二個薛延陀。

    想到這裏,李承乾不由的想到了新羅,這個生存在半島之上的小國,不就是這樣的嘛!

    半島上三個小國鼎立,新羅幹不過其他兩國,於是想到了鄰居,強大的唐朝。

    新羅藉助唐朝的實力,完成了統一半島,卻也將唐軍趕出了半島,將唐軍打下的果實佔爲己有。

    最後雖然還是臣服了唐朝,並認同了唐朝宗主國的地位,可新羅反叛唐朝也是不爭的事實。

    只是新羅即便統一了半島,也無法跟薛延陀相提並論,否則,新羅會不會重新臣服唐朝還兩說。

    “戰爭並不解決一切,武力只能威懾對方,讓他們屈服在我大唐的武力之下,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眼下大唐的敵人還有很多,尤其是吐蕃,別看現在吐蕃和大唐好像一團和氣。”

    “可是吐蕃向外擴張的野心依舊存在,早晚有一天大唐和吐蕃之間有一戰。”

    “唯有降服人心才能長治久安,我以誠相待,總會有真心臣服大唐的人在。”

    “只要我大唐繼續保持強盛的國力,便能夠震懾住宵小,再有忠誠於大唐的夷人替我們監視,大唐的邊境纔會永保太平。”李二向李承乾解釋道。

    這便是唐朝對西南少數民族採用一種政治政策,這種制度叫做羈縻制度。

    唐朝承認當地土著貴族,封以王侯,納入朝廷管理體系。

    羈字的意思是用皮革製成的網絡來把馬絡住,縻的意思是捆、拴,羈縻,從字面上來理解,便是束縛,籠絡不使其生意思。

    通俗來講,就是用繮繩將這些夷族像馬一樣拴住,牢牢的掌控在手裏,不讓馬逃跑。

    一方面便是利用軍事實力和政治壓力來對這些外族人加以控制。

    另外一方面以經濟和物質的利益對外族人給予安撫。

    在宋、元、明、清幾個王朝時候,將這樣的羈縻制度,稱爲土司制度。

    羈縻制度源自唐宋,元朝完善成土司制度,明朝時期達到鼎盛中後期開始崩潰,直到清朝雍正時才土改歸流。

    這樣羈縻制度才消失在歷史的河流裏。

    這也是唐朝能夠牢牢的掌控周邊民族,是唐朝繁榮昌盛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兒臣明白了!”李承乾道。

    “你能明白就好!畢竟,大唐周邊各部族衆多,並不是什麼人都對我大唐充滿了敵意,我們要用武力消滅想要對抗大唐的人。”

    “用羈縻制度來安撫願意臣服大唐的夷族,不管怎麼說,我大唐人口有限,一味的用武力去征服周邊民族實屬不智。”

    “即便有再厚實的家底,也終有敗光的時候,所以我們才需要通過降服周邊民族來,爲我們守衛邊境。”李二諄諄教誨道。

    “兒臣謹記父皇教導,父皇,回鶻、僕骨等部族想要來長安面見父皇,兒臣已經准許他們來長安,不久便會抵達長安。”

    “兒臣未經父皇恩准,擅自做主准許這些部族前來朝見父皇,還請父皇責罰。”李承乾起身行禮道。

    “這不過是些小事,準了就準了,你連薛延陀都滅了,還在乎這些。”李二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李承乾坐下說。

    李承乾重新坐下,李二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剛剛不過是做作樣子,看看李二到底是不是如他想的那樣。

    李二屏退所有,給他父子二人騰出空間說些貼己的話。

    李二說先肯定了李承乾監國的這段時間的表現,誇讚他越發成熟,卻有些冒進,應該再穩重一些纔好。

    李承乾則靜靜的聆聽父親的諄諄教誨!時不時的迴應幾聲。

    父子二人聊到了深夜,李二這才放李承乾離開他的寢殿甘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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