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比較消瘦的身影一動不動的坐在水潭邊,盯着潭中搖曳不歇的水幻竹。在他稍遠處,還有兩個臉色有些陰冷的人影,躲藏在一塊山岩邊,窺視着前面那道身影。
似是看出了趙毅的疑惑,蓮蓮解釋道:“他們被水幻竹擋在了幻界以外,所看到的景象也只是它的虛影,那三個人是碰不到它的,我們先去它的身邊吧。”
趙毅點了點頭,從竹子的頂端微微俯身,身軀如一道黑劍般飛刺了過去,嗖地一聲轟然落地,幾步走到了那盤坐地面的人前。
低頭看到那人影的面容時,趙毅瞳孔微微抖了抖,驚聲道:“這人我認識!是那川天城裏和我一起逃出來的人!好像是叫朱竈。”
趙毅暗歎緣分的奇妙,昨日剛遇到了斐老先生,今日又遇到一起從川天城逃出來的另外一人,看了看他身後的另外兩人,他有意提醒對方小心。
但無論他的聲音有多宏亮,朱竈的雙眸始終盯着那株水幻竹不離,看來也是認出了這種青竹的不凡。
作爲陣法師,最想提升的東西就是自己的精神強度,而眼前的東西對他們三人都極具誘惑,因爲他們都和趙毅一樣,皆爲陣法師。
趙毅探手抓向朱竈的肩膀,結果抓了個虛,自己的手從對方的身體裏徑直穿過,兩人就像處在兩個世界的人,他莫不驚歎水幻竹的厲害之處。
“那遠處兩人暫時還沒有動手的想法,看來也是知道這水幻竹不好取。我還是先祭煉水劍氣,等完成劍氣的祭煉,再出幻界提醒朱竈。”
轉過身來,趙毅端詳着這潭水,喃喃道:“水劍氣爲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水,普通的水不行嗎?咦……這水體有一股濃郁至極的生機!”
“這就是主人一直沒讓你祭水劍氣的原因。”
蓮蓮重新坐在他的頭頂上,緩緩道:“普通的水可以能讓你祭成水劍氣,但那也只是很普通的水劍氣。水擅解百毒,可愈百傷,而普通的水劍氣功效不是不大。主人甚至想讓我分出體內不多的獨特生命之水來幫你祭煉水劍氣。一但成型,你就會擁有瞬愈的能力,只要不是力量太懸殊,或着是受了什麼致命傷勢,都可以依靠水劍氣自行恢復的,至於恢復速度比你現在淬傷的速度高上七至八倍!”
“這麼厲害,換作我昨日的傷勢,豈不是隻要一個時辰便可痊癒?”趙毅心驚。
“對,就是這樣!”
此般趙毅心中波瀾起伏, 他不但瞭解到了水劍氣的重要性,更從蓮蓮的話中得知了許多訊息。要不是今日有幸得見了滋養水幻竹的潭水,白蓮肯定會讓蓮蓮分出所謂的生命之水,來幫助他祭煉成水劍氣。
蓮蓮乃是花草木系之祖,她的生命之水是何其珍貴,癒合的生機之力該有多麼龐大呀,甚至可以說成‘活死人肉白骨’都一點不過,但白蓮都捨得讓蓮蓮分他一點,可見對方對趙毅多麼的用心。
“白蓮在天劍崖的時候,就讓我請教蓮蓮如何祭煉水劍氣,莫非從那以前就開始考慮了?她比我想得更遠,比我的心智成熟,只是表面看不出來罷了。”
趙毅暗暗嘆息一聲,他雖然和白蓮看起來已經成了一個非常要好的夥伴了,但是趙毅的心裏還是帶着最後一層防備,但此時這層防備已經不在了,它化爲了泡影,隨風而逝。
“我肯定是她第一次選擇的人,她不敢抱全部的希望,但又想我達到她所期盼的高度。她很糾結,但她絕不吝嗇,她在賭我的未來!那麼在她沉睡前,我也要送她一份大禮。”
趙毅低聲笑了笑,但這副笑容看在蓮蓮眼中,不覺心中生出惡寒,伸手戳了戳趙毅的右臉,疑惑道:“大哥哥你沒事吧,你的腦子該不會真的如主人所說的那般,壞掉了?傻掉了?”
“沒壞沒傻。”
趙毅推測出了白蓮對他的心思,心境不由大好,他也學白蓮一樣,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揉着蓮蓮的小腦袋,笑道:“我現在就準備……”
話還未說完,就被蓮蓮抱住了那手指頭,一口咬了下去,口齒不清的道:“不許你學主人,只有主人才可以做這個動作!”
“不學,不學,你快松嘴!”趙毅甩了甩手,痛叫。
蓮蓮這才鬆開了小口,雙手抱胸,氣道:“還不趕快去祭煉水劍氣,我已經和它談妥了,這潭水被它的生命氣息侵染過,有極強的生機暗含其中,不過你只能吸取一半,留下一半給它繼續補充水分。”
錚——
蓮蓮話音剛落,一道透明劍氣就從趙毅的識海地界飛出,懸浮在水幻竹一側,劍身顫動小會,發出泠然劍音。趙毅擡手一招,碧綠的潭水受到劍氣的招引,成漩渦般攪動起來,渦旋中心涌起一道水柱灌輸到劍身之中。
這就如同磐蛟劍氣需要吸收大地之氣一樣,只不過水劍氣吸收的那是富含生機的生命之水,這種劍氣中的生機可以傳遞給趙毅,可爲他愈傷織痛。
但這種生機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它也需要不斷地從其它的生靈上補充,比如抽取樹木,花草,乃至活人體內的生機!
“這倒像把木劍氣的一種屬性能力給搬了過來,因爲‘木’纔是主生命的生機。”
趙毅看着逐漸由無色變爲青色的劍氣,心中微動的同時,蓮蓮突然將一副陣圖的陣靈紋繪在半空之中,指道:“這是主人讓你銘刻上去的陣靈紋。”
“你主人怎麼不親自和我說?”趙毅眉角抽動,故意說道。
“主人正在第三界層裏,刻畫一種我所沒見過的複雜符咒,我不敢多問。”
蓮蓮嘟囔着嘴:“我說,和主人說,有什麼區別嗎?還是說大哥哥不喜歡蓮蓮?嫌棄蓮蓮嗎?”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我只不過問問而已。” 趙毅搖頭,打了個哈哈。
目光掃向半空中的陣靈紋,開始細細參研起來,過了好些時候,劍氣終於祭成了水劍氣,並且將蘊含濃郁生機的潭水吸至一半之時,趙毅將它握在手中,開始銘刻竹林樣貌的紋路,雖說陣靈紋都是竹子狀的,但顯然是白蓮刻意挑選出來的。
有的正統大陣的陣靈是很普通的,形態也和原始的差不多,但不能說這就很弱,關於這類陣法的知識,白蓮與趙毅在幫天符洄封印那道泄露的氣息時,他們就已經討論過了。